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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低嘆,想起喬懷遠從前謙謙君子的模樣,只覺諷刺。
她從不指望夫君能封妻蔭子。
但她也知道,能夠進士登第的男人,若能踏實為官、謹慎做事,往後即便拿不到高官厚祿,定也會有些前程。喬懷遠明明能一步一個腳印的踏實做官,卻偏要走攀附高門的捷徑,足見滿口仁義之下,藏著顆急功近利的心。
這樣的人,如何能嫁?
……
蟬聲噪鳴里,喬家當日送來的聘禮盡數被抬出去,放在府外沿牆的樹蔭,由喬懷遠帶的人裝了車,匆匆離去。
很快,跟喬家退親的消息傳遍了府邸。
楚元恭最近奉命辦差,四處巡查,並不在京城,老夫人和吳氏既點了頭,且將聘禮盡數扔出去,這事兒已是板上釘釘。
滿府僕從雖不敢明說,暗裡也忍不住比較,覺得長房的大姑娘得聖旨賜婚,眼瞧著要嫁入王府享受榮華富貴,二房的姑娘卻被人家退了親,著實是可憐得很。
只可惜了那樣冰肌玉骨的容貌,一樣托生在太師府,卻沒大姑娘那樣的福氣。
這些話沒人敢亂嚼舌根。
但交頭接耳間,誰都猜得到他們在想什麼。
盧嬤嬤去廚房取晚飯回來,一路瞧著各色目光,進屋後見阿嫣靠在臨窗的美人榻上發呆,不由心疼道:「姑娘先用飯吧。天底下那麼些好男兒,咱們姑娘這般出挑,還愁尋不到出路麼?」
「誰發愁了。」阿嫣回過神,起身笑嗔。
盧嬤嬤到底擔憂,意似不信。
阿嫣就著玉泉端來的銅盆挽袖洗手,最初的失望與難過褪去,神情已然平靜。
「祖父在的時候常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喬家既是那等品行,早些撇清了也好。不然若是等婚事成了,他再碰上相府的高枝,又不甘心因我耽誤前程,那個時候再離心離德,鬧起來才是難看。如今這般,其實是避過了火坑。」
盧嬤嬤聞言笑了笑,「姑娘想得開就好。」
「我只是擔心母親和祖母……」
那兩位打的什麼算盤,眾人都心知肚明,無非是想拿孫女的婚事換兒郎們的前程。
盧嬤嬤忍不住又嘆氣,「夫人也是,明明是親生女兒,卻偏不放在心上。郎君們的前程要看各自的本事,哪有拿姑娘的終身來換的。」她念叨了兩句,卻也不敢說太犯上的話,只遞去軟巾,讓玉露先去盛湯擺箸。
阿嫣擦了手,先去外頭用飯。
其實早就習慣了。
祖母素來偏心,只喜歡嘴甜會逢迎人的堂姐,對她一貫挑剔。母親重男輕女,將兒子的前程看得比命還重,見楚嬙嫁了王府,怕也盼著她能被公侯府邸看中,好給兄弟的前程鋪路。
這府里真正疼她的人,一隻手數得過來。
這麼多年她已經看清了。
……
兩道院牆之隔的東跨院裡,晚風拂柳,湖石猶熱,待嫁的楚嬙坐在池邊餵著鯉魚,臉上卻殊無笑意。
剛聽到賜婚旨意時,她確實歡欣之極。
做王妃麼,誰不想?
滿京城那麼多高門貴女,能嫁進王府的鳳毛麟角,甚至有人為孺人的位子明爭暗搶,她只消嫁過去便是王妃,做夢都能笑醒來。
但當有關汾陽王的消息陸續傳到耳邊時,楚嬙卻越來越不安。
因謝珽的名聲著實嚇人。
謝家祖上是武將出身,靠著赫赫戰功成為當朝僅有的異姓王,且王位還能父子相繼,也算位極人臣。不論當初朝廷的封賞是因君恩寵信,還是迫於無奈,這些年謝家坐擁十餘萬強壯兵馬,手握重權節度一方,府里的根基穩如磐石。
六年前,老王爺戰死沙場。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