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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巨大的荒涼的辨不清頭緒的悲傷。
歪頭去看周政爍的時候,他握著她的手,慢慢把臉貼上去,啞著嗓子說:「嚇死我了。」
他的手細微地顫抖著,下巴生了些青色的胡茬,時夏好想摸摸他的臉,可她沒有力氣。
周政爍覺得自己像是在地獄裡走了一遭,渾身是冰涼的恐慌。
半夜,他是被她痛哭聲驚醒,開了燈,能看到她額頭細密的汗珠,還有痛到慘白的臉色,抱著腦袋,整個人極痛苦似的蜷縮著,無意識地呢喃,說些什麼,他聽不清。
他一遍一遍叫她名字,叫不醒她,抱她起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渾身發軟。
有不好的念頭浮出腦海,所有擔憂的隱慮都在這一刻爆發,從沒有一刻這麼清晰地去感受她的病情,只覺得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冷凍了。
只期盼著,千萬別有事。
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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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瀾餘光里看見時夏醒過來,略微鬆了口氣,停止了說話,過去給她做檢查。
「昨天發病之前,有什麼前兆症狀嗎?你仔細回憶一下。」
時夏想了會兒,搖頭。
沒有一丁點兒症狀。
「睡前都很好,逛街回來已經很晚了,吃了份夜宵,洗漱完就睡了。」時夏回憶著,那之前,都沒有任何不舒服的跡象,「不過,我昨晚睡不踏實,一直做夢。」
「做夢?噩夢?」
時夏遲疑了片刻,「算不上吧!夢見高中上學那個學校,我記憶損傷後,對學校的印象很模糊,夢裡的場景都是前幾天重新回去後看到的場景。夢是反覆的,很亂,好像聽見消防車的聲音,警車或者救護車的聲音,還有人在哭,有人很大聲地在叫,很嘈雜,很亂。有些片段很模糊,我記不大清。夢裡覺得好難受,有人勸我說別難過,有人跟我道歉,然後突然覺得頭很痛,痛得受不了。」
再然後就醒了。
江瀾愣了片刻,周政爍也愣了。
那是她父母出事那天的情況。
要想起來了嗎?
病房裡有很長時間的沉默,然後江瀾溫聲說:「沒關係,記不清就不要想了。好好休息,有什麼不舒服及時跟我說。」
江瀾出去的時候,靠在病房外的牆上,出神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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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夏醒過來之後,意識有好長一會兒的恍惚,期間又睡了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才稍稍恢復了精神。
時夏終於發現,周政爍的父母竟然也都在。
這突如其來的發現讓她瞬間有點慌亂和羞恥,低聲叫了聲,「伯父伯母。」
有一瞬間,感覺自己特別卑鄙和無恥,自己身體一團糟,卻還要抓著周政爍不放手。
如果她是做父母的,一定很擔心自己的孩子。
周母傾身給時夏掖了下被角,「好孩子,不說話了,好好休息。阿姨應該早些來看你的。」
時夏搖了搖頭。
有時候覺得過一天算一天就好,不去想那麼多,不去管未來將會遭受什麼變化,抓住眼前的幸福,騙取短暫的歡愉就好。
可變故來的時候,甚至都沒有一點點鋪墊提醒,那些短暫的歡愉還真是轉瞬即逝。
情勢急轉而下。
早幾天她還在醫生辦公室里跟醫生說自己不想也不需要住院,她的身體還好,沒有什麼明顯的症狀,突然之間,一切都變了。好像老天跟她開了個玩笑,在她剛剛看到一點希望的時候,兜頭給了一盆冷水。
透心涼。
一整個上午,時夏都有些恍惚和沉默。
周父和周母看過時夏的之後,周政爍就安排他們到外面住下了。
周政爍去了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