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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出海的都是軍中最好的船,他的樓船也在其中。他不敢聲張,只能強征了幾家海商的船,私下找工匠改成戰船。
除此之外,還要撫恤近百人的家眷,他一下子賠得血本無歸,幸好軍餉按時撥了下來,解了燃眉之急。
但如此一來,原本該用軍餉的地方就用不上了,尤其是發到軍士手中的餉錢。
明州刺史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幫了他一點小忙,但杯水車薪。他情急之下,東拼西湊借了錢,又咬咬牙,再派了一支船隊去做買賣,但是最早要今年秋天才能回來。
現在居然要檢閱水軍?!
這些船和官造戰船放在一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幕僚們齊聚一堂。有人提議藏起來,被湯世敬慘笑著否了。
「來都來了,怎麼藏?藏哪去?」
無戰無災的,海魚給頂翻了?
鬼都不信!
只恨自己當時財迷了眼,想仗著越國的勢,非要把樓船也派出去。現在想想,他缺那一船的貨嗎?
他現在滿心都是怎麼搪塞過去,完全忘了自己是要軍餉來的。
天熱得詭異,滿座幕僚都沒聲了,湯世敬看著他們都氣。
這些人關鍵時候派不上用場。養他們的錢夠補好大的缺了。
眾人噤若寒蟬,偏偏有個細細的聲音在尾座響了起來:「將軍,最近太熱了。」
被他一說,湯世敬忍不住扯扯衣襟,怒吼:「廢話!」
今年熱得離奇,才四月中旬,天上仿佛掛了兩個太陽。
那是個身量尚未長開的少年,被他一吼,卻沒嚇著,反而站起來:「既然天熱,用火怎麼樣?」
湯世敬倏地看向他,覺得他有些眼熟。
他隱約記起來,上次朱二郎來找他幫忙求情,這少年好像也在場。
湯世敬細細思忖,覺出了其中奧秘,「此計甚好!」
這些戰船怎麼藏都是問題,不如一把火燒個乾淨。
正好最近天熱,起火的理由也有了。最好就在臨安燒給王上看,他都不用解釋了,說不定還能哭到更多軍餉。
這少年名叫祝長生,湯世敬好生誇了他一番,正要吩咐人去準備,祝長生卻還有話要說。
湯世敬一滯,「你覺得有人故意設計我?」
祝長生點頭,「王上多年不曾檢閱水軍,為何在討要軍餉時傳出了風聲?未免太巧了。」
「世上有許多巧合。但兵家與朝事,從來沒有巧合。」
湯世敬微微點頭,卻一時想不出得罪了誰。
另一個幕僚嘶了一聲,「在下想起來,那日朝議之後,王上留了幾個朝臣去書房商議?大概就是他們從中作梗。」
湯世敬想了想,「蔣國相、孫國舅、元中書……都不像。」
越王一定是覺察了異狀。但能想到從戰船下手,一定是心思細密、善於籌謀之人,而且要懂軍中之事,能發現戰船的問題。
這三人中只有孫國舅領過兵。但孫國舅什麼時候打探過戰船了?
祝長生欲言又止,湯世敬的態度已經客氣許多:「小友但說無妨。」
「將軍可曾聽過建安侯?」
湯世敬神色一變。
「此人足智多謀,卻深居簡出。我猜這是他的主意。將軍可以派人查探,王上留人議事那日,他一定進了宮。」
湯世敬默然良久,方才恨恨地道:「黃口小兒,壞我好事!」
水火無情,不如就讓他和戰船一起去了,以泄他心頭之恨!
湯鄴躺了三四天,大夫才讓他下地。
兩個美婢扶著他在院子裡活動一會兒,又嬉笑著扶他回房,幫他上藥,兩雙纖纖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