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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載初繞至案桌前，低聲道：&ldo;將軍大義。&rdo;

&ldo;朝廷昏庸無道，宋安願……&rdo;他頓了頓，咬牙跪下道，&ldo;宋安願請將軍入永寧城，剿滅匈奴！&rdo;

夜風吹得燭火明滅不定，江載初自上而下看著宋安堅毅的眉眼，伸手將他扶起，旋即傳令：&ldo;關寧軍何在？&rdo;

傳令兵小跑而去。營地上方命令漸次傳遠：&ldo;全軍上馬，即刻進城。&rdo;

夜色之中，關寧騎兵們翻身上馬，動作整齊劃一，馬蹄聲清脆如同雨落。

連秀看著城池的吊橋開始落下，卻難掩憂慮。

&ldo;上將軍，你真的相信宋安嗎？萬一這是個陷阱，他騙我們進城，再來個瓮中捉鱉……&rdo;

&ldo;連秀，我出征匈奴的時候你尚未跟著我吧？&rdo;江載初打斷了他的話，語氣甚是平淡。

&ldo;是。&rdo;

&ldo;你也未到過我朝與匈奴邊界之地吧？&rdo;

&ldo;是。&rdo;

年輕的上將軍神色平靜：&ldo;若你去過那裡，當可知道但凡匈奴人掃蕩而過之地，妻女凌虐，男子梟首，野墳幢幢，血腥之氣一年不盡。那種恐懼，是作不了假的。&rdo;

連秀注意到兵營後邊那幾個平民，在宋安來此之前，只怕上將軍已經親自審問過了。目光重新落在這個神容寧靜的年輕男人身上，連秀臉上多了一絲敬佩。上將軍心思如此縝密周全，可見他能在逆境中重起而居高位，確實是旁人所不能及。

&ldo;宋安已將兵符交給我，他在城內的人馬，便歸你統制。&rdo;江載初在暗夜中凝望著此刻看來安靜的城池，伸手喚了無影，&ldo;帶上你的人，去北門候著。&rdo;

無影的身影尚還在望，宋安快馬趕來，氣喘吁吁道：&ldo;寧王，北方流民還在不斷湧進，城池工事還有哪些要加強？您隨我去城頭看看？&rdo;

江載初攥住了韁繩，嘴角抿出一絲淡笑來：&ldo;宋將軍，打完了匈奴，你又如何自處呢？&rdo;

宋安一怔，匈奴騎兵即將兵臨城下，國難當前，他一咬牙便去見了江載初，可是打完了匈奴呢？周相與太皇太后得知了自己所為，必然不肯罷休。

&ldo;宋將軍便蓋上印，快馬送回京師，就算是給朝廷一個交待吧。&rdo;江載初悠然遞了一張信紙過去，笑道，&ldo;如此，你我都可安心。&rdo;

宋安接了過來，借著火把一看，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信是以永寧守將的名義發出的，彈劾周氏一族挾天子而引外敵，言辭極為不敬，可想而知，一旦送入京城，自己便被劃為逆黨，再無商榷餘地。

&ldo;宋將軍？&rdo;江載初許是看他躊躇，淡淡一笑，&ldo;你若不願，我也不會強逼。只是抗擊匈奴一事我卻是不敢拖沓，與立場不明之人並肩抗敵太過危險了。&rdo;

宋安低頭沉思片刻，苦笑，如今自己也沒了選擇餘地，江載初的人馬開始進城，遲早是要傳到朝廷中去的。

他翻身下馬，跪下道：&ldo;便依殿下所言！&rdo;言罷便從懷中掏出印章，又拿馬刀劃破指尖，直接便拿血塗抹上印章，印下官印，遞給江載初。

江載初接過來，隨手遞給了侍衛，只是淡淡看著他，並不開口讓他起來。

宋安忽然覺得這個男人適才給自己留下的印象皆是假象，什麼民族大義、天下蒼生，只怕自己在出城那一刻，他就籌劃好這往後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