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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花問什麼時候教學費，李老師說過一陣子吧，這大約就是表示，老師還要考察一陣子?

田大花於是跟老師道了謝，囑咐倆小孩好好學習，便轉身離開，她才走出門，倆小孩笑嘻嘻從身後追上來了。

&ldo;你們兩個，怎麼又跑出來了?&rdo;

&ldo;媽媽，老師同意讓我們來送送你。&rdo;小石頭第一天上學，還有點兒黏糊，拉著田大花囑咐：&ldo;媽媽，下午早點兒來接我們行不?&rdo;

福妞則說：&ldo;大嫂，你回去一個人走山路，要小心些。&rdo;

&ldo;看你小姑姑多懂事。&rdo;田大花忽然把臉一板，做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說：&ldo;看見老師講台上的戒尺了嗎?你們兩個都給我好好讀書，要是不用心的話，老師會拿戒尺打，回家我還要再揍一頓。&rdo;

下午放學時，田大花沒去接，她上山砍柴去了，茂林去接的。稍晚一些她回到家，倆小孩嘰嘰喳喳跟她匯報第一天的學習生活。

村學統共兩門課，語文和算術，倆小孩把課本拿給她看，上面印著田大花熟悉的繁體字，散發著油墨的清香。

&ldo;媽媽，我都學會了，幾加幾可簡單了，老師沒拿戒尺打我，小姑姑也都會，也沒挨打。&rdo;小石頭沾沾自喜，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ldo;沒挨老師打&rdo;成了小石頭證明自己上學表現好的一個標準。

等吃過晚飯，倆小孩就捧著課本，指著今天學的字念給田大花聽，認真履行&ldo;教大嫂(媽媽)識字&rdo;的承諾。為了當好小老師，他們可是很認真、很賣力的。

田大花笑眯眯聽著，心說這樣好，白天學一遍，晚上回來再讓他們自己講一遍，倆孩子都不笨，一準能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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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小孩上了小學之後，田大花一家開始收紅薯，等秋收冬藏都完成後，孩子們穿上了新做的小棉襖，工作組就進了村。

說是工作組，其實主要也就兩個人，還是一對年輕夫妻，夫妻倆不光要負責他們姜家村，還要負責周圍幾個村子。

丈夫姓何，何同志每天都很忙，宣傳新思想新形勢，在各村組織農會，還選了村頭最窮的四叔做村長。

妻子周同志，白天跟何同志一起忙碌，寫寫算算，晚上就組織村裡的婦女上&ldo;識字班&rdo;，教婦女同志們認一些常用字，最先教的兩個字，就是&ldo;中國&rdo;，然後又教了&ldo;男&rdo;和&ldo;女&rdo;，說去山下城鎮上廁所要分清這兩個字。

於是夜晚的山村，村里一堆大姑娘、小媳婦聚在一起，點起煤油燈，一邊做針線、納鞋底，一邊看著小黑板，跟著周同志認字，中間休息的時候，就東家長西家短地聊天說話。

田大花只要有工夫，吃過晚飯就會過來，手裡自顧自做著針線，看起來不像個認真的學生，也不多話，偶爾抬頭看一眼。有一回旁邊四嬸的兒媳、茂平家的推推她，小聲提醒：&ldo;嫂子，你看黑板，跟著念呀?&rdo;

&ldo;念了呀。&rdo;田大花抬起頭，隨手指著小黑板讀：&ldo;改革土地制度，剷除封建剝削。&rdo;

&ldo;嫂子，後半句周同志還沒教呢，你咋會呀?&rdo;

茂平媳婦看著她驚奇，田大花卻坦然回了一句：&ldo;哦，昨晚我兒子教的我，他學堂里學了。&rdo;

她只是需要一個途徑，讓她順理成章地&ldo;識字&rdo;罷了。如今戰亂過去，日子要太平了，她脫離了文盲的身份，也可以做些別的事情呀。

不過土改這個詞，卻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