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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裴宜笑才知道,她滿心滿眼的溫故知,竟然早就投奔了二皇子……自此以後,溫故知暴戾的性子顯露出來,對她非打則罵,她幾次險些喪命。
如今……竟然重回十六歲了。
她調整過呼吸來,吩咐坐在她床邊的繁星:「今日溫故知去了何處?」
時候有些久了,她還是有些記不清。
繁星紅著眼睛回答:「大人昨晚說,今日蕭將軍班師回朝,丞相在杏花樓替將軍接風洗塵,也請了大人一起去。」
裴宜笑神情不變,微微點了點頭。蕭將軍大敗夷軍,班師回朝,這是大事,溫故知不會放過這種拉攏同僚的好時機。
她點了點頭,「今夜他怕是回來的晚。」
「回來的早或遲也沒什麼關係。」繁星與她從小一起長大,在她面前,繁星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的,此時也難以控制地說著溫故知,「您還在閨中的時候,皇城不知道多少名門世家踏破了咱們侯府的大門,您都沒答應,結果卻許了這樣的人。」
裴宜笑抿唇笑了下,扯得傷口有些疼,她神情清淡溫和,和閨中時候不經世事的樣子全然不同。
也該不同,任是誰經歷了家破人亡,毒打致死這種事情,都會變的。
她制止住了繁星喋喋不休地小嘴:「你去侯府跑一趟,讓娘親派車馬來接我回去住兩天,出溫府時若是有人問起,便說是我剛醒嘴饞,去街上買些蜜餞。」
繁星「哎」了一聲,她趕緊起身,匆忙去了慶安侯府。要回侯府住兩天,她心裡實在欣喜。
繁星一走,房中才是真的冷清。
裴宜笑躺在床上,仰頭便見素青色的帳子,在窗外透進的微風間搖擺,好似是泛起的波瀾。
現在,侯府的人怕是還不知道她墜崖受傷的事情,上一輩子她自己受了傷,為了不讓裴侯爺遷怒溫家,硬生生瞞了下來。
她布滿傷痕的手指攥緊了被子,素色的被子上起了褶子,她啊,上輩子也未免太蠢了些。也是她蠢,識人不清,才讓裴家陷入了那樣的境地。
慶安侯府離溫家半個時辰的路程,繁星來來回回,竟然也已日暮西垂,今日許是天氣不錯,天邊竟掛著一抹鮮紅,從窗外落進夕陽來,竟有些滿堂生輝的意思。
溫家大院裡吵吵鬧鬧起來,劉氏中氣十足的聲音大老遠便傳了來:「裴二小姐這是什麼意思?!我都說了我兒不在,有事遞上拜帖,你現在是要闖入我溫家嗎?」
「呸!本小姐就是要搶闖溫家怎麼了?你們區區溫家,能耐我何?!」女子嬌俏的聲音竟然比劉氏的還要大一些。
裴宜笑心中一動,她手指微僵,此時竟然又生出了近鄉情更怯的心思來。
她到底……是對不住裴家的。
而她也怎麼都想不到,來接她的會是慶安侯府的庶女裴思琦。
慶安侯府庶女裴思琦是姨娘生的,姨娘命薄,生思琦時落了病根,沒多久就病逝了。思琦便一直是侯夫人養大的,她與思琦的性子是天南地北迥然不同,年少時也曾針鋒相對,互不包容。
可她卻記得,裴家亡敗之時,裴宜笑設法想要保住她,想送她離去。
思琦手持一把劍,站在火光與裴家大門前,黑色長髮凌亂,兩朵珠花落地,她未退分毫:「我裴思琦,與裴家生一起生,亡也要亡在此處!」
裴宜笑鼻尖一酸,頗有些哽咽,她想,她很想見見自己這個妹妹。
屋外,裴思琦似乎已經闖了進來,劉氏慌不擇話嚷嚷起來:「你牛個什麼勁兒?!你不過是慶安侯府的一個庶女而已,我溫家的兒媳婦兒可是侯府嫡女!哪裡輪得到你來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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