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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瘋了?」靳融問。
宋念遠坐到他面前,替他把額前的發掀起來降溫,和藹地解釋:「不是。」
「是不是因為我是瘋子,所以他們才都不愛我?」
「你不是瘋子,他們也沒有不愛你。」
靳融覺得手腕疼,哪裡都疼。他又想哭了,眼淚水往外淌。
「我會和你媽媽商量的,如果真的查出來是抑鬱症,那你就跟著我去北京吧。你覺得呢?」
「去了北京,她也會跟著嗎?」靳融怕極了,「我不想再見到她了。她已經懷孕了,等她的孩子生下來,就真的不會有人在乎我了。我不想一個人,能不能不要她也跟著去?」
宋念遠看得眼眶紅,他抱緊靳融,安撫著他的後背,輕輕地說:「不帶她,我們不帶她。我們倆去北京,我帶你吃烤鴨,吃好吃的,去故宮,去長城,好嗎?」
靳融哭著,不假思索地說「好」。他太希望有人帶他走了,死神帶不走他,爸爸可不可以帶走他,帶他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永遠都不回來了。
就是捨不得蔣易,靳融想起蔣易,又難過地要哭。都是他的錯,如果當初他不招惹蔣易,離他遠遠的,那麼也不會變成這樣。
都怪他。
現在他走了,蔣易就可以好好生活了,對不對呢?蔣易又可以安心做他的第一名,沒有人打擾他,沒有人半夜還給他打電話求抱抱,再不會了。
靳融放過蔣易,也是放過他自己。
靳融檢查的結果也出來了,確實是抑鬱症,還有一定程度的狂躁症。先前靳時苑還有無數種理由想要把靳融留下來,看到檢查報告,她也無話可說了。
「北京有好的醫生,我會帶著他去好好看病的。」宋念遠保證道,「他是我的孩子,我不會放任他不管的,請你相信我。」
靳時苑又要和他掰扯當年那些往事了,礙著靳融在邊上,她說不清楚。想起靳融這樣憔悴的模樣,靳時苑也沒辦法了,還是鬆口:「能治好嗎?這病。」
「竭我所能。」
夜裡靳時苑悄悄推開靳融的病房門,裡面很暗,只能看見一點靳融的身影。她忽然才發現,原來靳融那麼瘦,蓋起被子就那麼一點兒。
什麼時候靳融開始得病了呢?是不是從他不愛吃飯開始,從他老是在鋼琴前發呆開始?他好幾次求著靳時苑跟方意轍斷掉,是不是他求救的信號。
靳融談戀愛,是不是因為那個人可以給他安全感,讓他有喘息的機會,可是靳時苑還逼著他分手。害他變成這樣的人,真的就是自己嗎?
可是靳時苑不明白,想要談戀愛,為什麼一定就得找個男的。
「噓。」方意轍把她拉出來,輕輕帶上了門。他也自責,這幾天的消息太多了,讓他忙不過來。
他看著靳時苑的肚子,撫摸幾下,鄭重說道:「我會和你結婚的,你等我。我們一起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宋念遠回來了。」靳時苑流起眼淚來,「他會不會怪我把孩子害了?可是他先不要我的呀……靳融變成這樣,我……」
方意轍抱住她,腦子裡亂。
「怪我,靳融討厭我,就是因為我沒能給你未來。我會處理好我這裡的事情的,到時候大家都圓滿。」
「能圓滿嗎?」
病房裡的靳融睜開眼睛,薄薄的窗簾遮不住光,他能看見窗戶外的大樹在搖晃,月光冷冷的,都撒在地上。
他睡不著,偏偏那些話還往耳朵里鑽。
靳時苑會和方意轍結婚的,他們會有一個小孩,這個孩子活在健全的家庭里。所以說受傷的只有他一個人,不可挽救的也只有他一個人。
靳融覺得自己真像一個失敗的工藝品,爛了,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