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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回卻說得頗為細緻。
然而錦衣衛的大人們卻並不肯放過他。
只聽屏風後那位鎮撫使冷冷開口:「你撒謊了。」
陳雙喜一愣,他張了張嘴,連忙想要辯解,可鎮撫使卻並不給他機會。
「根據之前你的口述和宋五娘麵館的證詞,你是在酉時日入之初吃的面,從宋五娘麵館至御用監步行約一刻,而從御用監去往桐花巷步行未及兩刻。若是要算來回,大約三刻即可。」
也就是說,即便陳雙喜在柳二爺的黑當鋪多耽擱一刻,整個酉時他還有一整個時辰空置,也不像他說得那麼趕。
陳雙喜這一回連血都要吐不出來了。
他已經把能說得都說了,也知道自己這一招供,以後再也不能留在御用監,還會因偷盜販賣御物而被發還原籍抄沒家產,但即便如此,錦衣衛也不放過他。
大抵是因此,陳雙喜在被鎮撫使逼到這地步後,竟是一改往日的唯唯諾諾,他哈哈笑了兩聲,道:「大人,你們就盯著我跟老徐查,怎麼不去查榮金貴那寶貝徒弟?」
此話一出,倒是鄭峰開了口:「陳雙喜,你不要左顧而言他,實話實說還能有個好下場。」
陳雙喜道:「可我確實只去了桐花巷,偷賣御物可是大罪,最輕都要抄沒家產,我若為了掩蓋其他言行,何必以此撒謊?」
可殺害榮金貴就是死罪,只要不認,那麼錢財沒了,差事沒了,命還在。
裴遇剛想再問一句,陳雙喜自己就補上了:「大人,對於一個御用監的匠人來說,以後再不能做出驚世之作,不能以自己的絕佳技藝改換門庭,那還有什麼好活?」
陳雙喜狀似瘋癲,可卻頗有條理,每一句話都說到了點子上,讓人不由也跟著深思起來。
一時間審訊室內竟是安靜些許。
姜令窈見幾位錦衣衛大人都無言,這才斟酌開口:「大人,下官有話要問。」
鎮撫使那雙深邃的桃花目微微一挑,向屏風外看去:「說。」
姜令窈道謝後,這才看向陳雙喜:「你剛才說榮金貴的徒弟有嫌疑,嫌疑在何處?」
陳雙喜剛被打得昏昏沉沉,又接連被審問,早就心亂如麻,待得姜令窈此刻詢問他,他才發現眼前這位鴉青公服的大人似乎是個女子。
但女子男子同他也沒甚關係了。
陳雙喜咳嗽一聲,這才嘟囔道:「御用監是不是人人都說榮金貴對馮栓子最好?做什麼都帶著他,親自教他手藝,甚至上面發下來的賞賜他都要分給栓子一半。」
他不需要回答,自顧自道:「但大人們可否想過,這是為何?榮金貴是什麼德行,想必你們已經詢問清楚,他為了維持自己第一的大家位置,平日裡沒少坑害其他匠人,我是被他害得最慘的那個。」
「這種人,哪裡有良心。」陳雙喜聲音冷淡下來,語氣里滿滿都是怨恨。
若非布置榮金貴死亡現場,並且費時費力把他送至塔頂需要不少時間,陳雙喜當時還在桐花巷無法作案,否則行為有異的他會是最後一個被審問的。
姜令窈聲音清冷,語氣卻很平和:「你還未回答本官的話。」
陳雙喜微微一頓,這才哈哈一笑,道:「大人,你還沒聽懂嗎?榮金貴無利不起早,若是馮栓子對他無用,他又如何會做什麼都帶著他?他啊,根本不是在帶徒弟,他是讓馮栓子替他做了所有的工,然後再以自己的名義去領賞。」
「而且我還曾聽到,他威脅馮栓子,若是馮栓子不替他做活,那麼他立即就要告發馮栓子是軍戶逃逸,讓他在御用監也待不下去。」
聽到這話,無論是鎮撫使還是姜令窈,兩人皆是眼睛一亮。
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的,發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