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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能让家业昌盛,这样的女性,在人间打着灯笼哪儿寻?你就让她是妖,就接受她是妖,就偏偏喜欢她是妖,就永远爱这妖,岂不美哉?偏要“打破砂锅问(纹)到底”!常大用痴爱牡丹,牡丹真解语,真做妻时,他却叶公好龙,无福消受,闹了个玉碎香销,鸡飞蛋打。“常大用”有何用?一点用没有,笨伯耳。
香玉
蒲松龄善于写同树不同枝,同枝不同叶。同样写世间男子和牡丹花神的恋情,《香玉》跟《葛巾》完全是两个境界。黄生跟常大用完全不同,明知香玉是花神,反而爱得更深,更切,更执著,最后干脆自己做起花来。
黄生在劳山下清宫读书,遇到一对艳丽无双的女子,他跟白衣女子香玉成了爱侣,红衣女子绛雪是香玉的义姐。香玉是白牡丹花神,绛雪是耐冬花神。因为即墨蓝氏移走白牡丹,白牡丹憔悴而死。黄生知道爱人是牡丹花神,情更重,思更深。黄生跟绛雪一起怀念香玉,感动得香玉的花魂来跟黄生相会,几经挫折,香玉复活。黄生却病倒了,但他不惧怕死亡,反而认为,肉体死亡使他的精神可以跟爱妻香玉、挚友绛雪长相依。按照黄生的愿望,他死后成为依偎在白牡丹旁边、只长叶不开花的红牡丹,后来红牡丹因为不开花被砍去,白牡丹和耐冬绛雪也憔悴而死。黄生和香玉为了爱,可以义无反顾地选择死亡,可以费尽曲折地选择重生,生生死死,痴情不变,写尽至情。牡丹花神香玉和痴情的黄生成为古代小说人物画廊的著名形象,劳山下清宫成了著名景点。
香玉在小说里以花、花神、花魂、花中美人四种姿态出现,令人眼花缭乱:第一次,是“牡丹高丈余,花时璀璨似锦”的花;第二次,是“素衣掩映花间”的艳丽花神;第三次,是“盈盈而入”“偎傍之间,仿佛一身就影”的花之鬼或花魂;第四次,牡丹花神复活,这是古代小说最美丽的片段之一:“花一朵,含苞未放……花摇摇欲拆,少时已开,花大如盘,俨然有小美人坐蕊中,裁三四指许,转瞬间,飘然已下,则香玉也。笑曰:'妾忍风雨以待君,君来何迟也!'”
王士祯评《荷花三娘子》:“'花如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放翁佳句,可为此传写照。”荷花三娘子,顾名思义,是荷花仙子。她矜持自重,宗湘若对她费尽心思追求:宗生见披冰縠之垂髫人(荷花三娘子),立即乘舟追之,垂髫人化为短干红莲藏到宽大的荷叶下;宗生对荷花爇火,荷花化为姝丽,却故意说自己是害人的妖狐,“将为君祟”,意在拒宗生于千里之外;宗生却痴恋不已,姝丽又化为石,化为纱帔,最后才感念宗生之炽烈、执著追求,“垂髫人在枕上”。荷花三娘子不久离开,与宗生分别时说:“聚必有散,固是常也。”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之隐含,不要长久相处,不要白头偕老,只要相处的真情,是比较新颖的感情观。荷花三娘子的珍重,洒脱,有碧波芰荷冉冉香的意境。
第14节:萧七
《萧七》写徐继长邂逅一美人,美人相约跟他回家,徐回家告诉妻子,妻子“戏为除馆”迎新人。新娘(实际是新妾)进门后说姐姐妹妹们想来看看,徐妻又“为职庖人之守”,热情招待一番。徐妻一点儿也不妒嫉,反而对丈夫和萧七持纵容态度。萧七也很“自觉”,主动抢家务活干,让嫡妻好好休息。
萧七
即使在非常优秀的聊斋爱情故事里,我们也可以看到这类“效英皇”的画蛇添足:《连城》里的连城和乔生,为了真情可以共生,可以共死,篇末两人双双复活,偏偏莫名其妙跟上一个“泪睫惨黛”、“意态怜人”的宾娘。实在摸不透蒲松龄老头儿如何想的,难道因为乔生忠于爱情,就多“赏”他一个美人儿?王桂庵忠于爱情,芸娘宁死不做妾,他们的儿子寄生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同时娶了两个美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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