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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唐彥的生命體徵徹底恢復正常,姜危橋跟陳訴告辭然後離開。
雨已經小了,只剩下零星的一點。
淋著小雨走到東山墅大門口的時候,邵兵已經開著車在那裡等他了。他沒有上車,對邵兵說:「給我一支煙。」
邵兵看他臉色不好,也沒跟他瞎掰,乾脆地把自己的芙蓉王遞過去。
姜危橋靠在車上,在小雨里抽了一根煙。
他垂著眼帘,一言不發。
雨落在他的臉頰上,積攢了一會兒,就像是淚珠一樣,順著臉頰落下。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也沒人知道錯過了四年,再想追上曾經的人,他是否有過後悔。
他抽完那根煙,才打開車門上車,嘆息一般地說了一句:「走吧,回去。」
第5章 外人
唐彥做了一個夢。
這沒什麼稀奇,在之前無數個夜裡,他都會夢見那一天延綿的陰雨,在汽車后座爭吵的父母,壓抑恍惚的自己,還有衝過來的那輛卡車。
接著他會在一片白光中驚醒。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失去了雙親,還有雙腿。
這整個故事低俗得像是任何一部狗血小說里才會發生的情節,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這一個夢有些不同。
時間被往前撥了一陣子,是他即將大四畢業那段時光。
在同學忙著找工作考研的當口,他已經在父母的安排下準備赴英繼續深造。
室友經常在一天投簡歷無果後,對他羨慕地說:「還是你好啊,富三代,讀的是國內最好的大學,讀完本科就直接去英國牛津,回來就要繼承家業。再努努力,未來繼承整個慈鑫都是可以的。」
他只好笑笑,跟對方說:「我其實也沒覺得這樣有什麼好。」
任何人都會覺得他在凡爾賽。
甚至包括他自己,有時候捫心自問,都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不知足。他還沒出生就擁有了常人一輩子也難以企及的財富和幸福。
可……他到底要什麼?
迷茫時,他被同學們拉著,撞進了那間什剎海附近的夜總會,在燈紅酒綠中暈頭轉向。他出門透氣,後海的空氣里都帶著騷動的情緒。
然後他遇見了一個人,相談甚歡。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仿佛都能找到共鳴。
他問:「你叫什麼?」
「我叫姜危橋。」
「這真的是你本名嗎?怎麼會有人用危橋做名字。」
「南樓春一望,雲水共昏昏。野店歸山路,危橋帶郭村。上南樓看一眼春天,雲與水不分界限。郊野的住店連接著蜿蜒的山路,高聳的橋樑像玉帶一般,後面就是郭村。」姜危橋說,「危橋就是高聳之橋的意思。是不是一聽,就覺得這個名字挺好。」
雖然昨天夜裡發起了高燒,早晨七點半的時候,生物鐘還是準時把唐彥從夢中喚醒。
他睜眼的時候,眼前還略有模糊,有人湊過來。
恍惚中,唐彥以為姜危橋沒有走。
耳邊傳來「滴——」的一聲,然後聽見有人說:「359攝氏度,體溫略低,要注意保暖。」
「你怎麼在我家?」唐彥看清了面前的人。
是陳訴……
不是姜危橋。
陳訴給他加了一個枕頭,把床調高了一些。
「你昨天淋雨然後發燒了。還記得嗎?」陳訴眼圈青黑青黑,帶著濃重的困意,「我昨天早晨八點半進的手術室,晚上快十二點出來,好不容易到家,想著第二天能休息一整天,就接到電話說你情況不好。雖然我就住隔壁小區,但是你不能真的把我當家庭醫生用。我的病人不止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