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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暖意，但是由於晚上下起了雨，風從四面八方吹向湖心亭，還是能感覺到寒冷。湖心亭的石桌上擺著青瓷花瓶，裡面一枝白杏花散發著微幽的香氣。從這裡看出去，四面的水面都被黑暗籠罩著，西湖里浮著幾條遊船，天上瞧不見月亮，可遊船四周和亭子裡懸著紅色宮燈，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卻是別有風情。

&ldo;許久不見了，一見面你就這樣苦著臉，從下午坐到現在，連個笑也討不著你的‐‐&rdo;白竹舉起酒盞喝了一口，語氣是抱怨，臉上卻分明帶著悠然的笑意，&ldo;葉大爺，我是不是欠了你的錢？&rdo;

葉思游坐在對面，因為是在藏劍山莊，又是見故友，他身上既沒帶重劍，甚至連輕劍也沒佩，但是清瘦的臉上卻還是帶著疲倦。白竹記得，很久以前葉思游就成了這樣，儘管這許多年過去，腰杆還是一樣筆挺，翩翩風度也不減分毫，可倦意卻在他臉上再也抹不去。葉思游的頭髮還是如十幾年前的畫像上墨筆揮灑的一般烏黑油亮，不見一根白髮，可漂亮的眼角已經出現了倦怠的細紋。

&ldo;我擔心自家徒兒，與你無干。&rdo;葉思游並不與白竹客氣，聞言沒好氣地回嘴。

&ldo;喲，一個下午閒扯都不得勁，我說呢，如今終於要進正題了，&rdo;萬花大夫聞言，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特別感興趣的神色，向前傾過身子，&ldo;你那個徒弟可不是省油的燈，這回又怎麼了？&rdo;

&ldo;也沒什麼。&rdo;葉思游嘆了一口氣，心事重重地晃動著手腕，盞子裡的酒也隨著他的動作左搖右晃。他瞧著雨裡面遊船上宮燈朦朧的暖光，又嘆了一口氣，&ldo;大半年前朝廷在長安建大光明寺，當時有一筆大生意，給我們得了……錦城自告奮勇地要去，我沒攔住，也沒理由攔他，如今這小子大半年不回山莊來，一定沒做什麼好事。&rdo;

&ldo;嘖嘖，&rdo;白竹聞言感慨一聲，一手托著下巴，一手無意識地撥弄著面前花瓶里的杏花，笑得揶揄，&ldo;你那個徒弟，一年以前的狀況可是相當不好啊，我都覺得救不了他，還以為他要就此瘋了，誰知道竟然挺過來了，真是……&rdo;

&ldo;說這個幹嘛？！&rdo;葉思游神色十分難看。

可白竹根本不懼他這個表情，只是嗤地一笑：&ldo;你怕提？我偏要提，游哥，我一年前就對你說過，你那個麻煩的徒弟，有病！還是心病，沒那麼容易好，你自己恐怕比我一個外人還要清楚十倍，總藏著掖著不提，有個屁用！&rdo;說罷呵呵冷笑了兩聲。白竹身為萬花弟子，雖然姿容俊美，舉止風雅，可說話卻十分直白，更兼惡毒，葉思游被他這麼一噎也無話可說，只能低頭又喝了一口酒。

&ldo;……好在快結束了。&rdo;沉默了片刻葉思游才接著道，&ldo;錦城去南方運最後一批材料了，這筆生意一結束，我就叫他回來，他要是不聽，我去長安扛也要扛他回來。&rdo;

白竹聞言只是搖了搖頭。

兩人一時陷入沉默，冷風從四面八方襲來，雨聲噼噼啪啪，似乎又大了一些，風向也變了，亭子四周懸著的一圈宮燈微微搖曳著灑下一些水珠。兩人對坐無言，卻都沒有回去的意思，葉思游正要放下亭子周圍的帘子來擋一擋風雨，水廊上就有藏劍弟子急匆匆地跑來了。

&ldo;師叔，師叔！不好了！錦城師兄‐‐錦城師兄和梅芳師兄他們在、在回來的路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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