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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隙和他們肩頭上毫不留戀地掠過了，只將一陣陣的寒意無限地遷延往復。葉錦城將外衫攏好，把陸明燭抱進懷裡。假若是在從容安適的時刻，這又何止是他多年來在夢中妄想過千百遍的事情，可眼下雖然未到窮途末路，卻也瀕臨絕境，這樣抱著陸明燭，卻也只覺得滿心悲涼了。

他給陸明燭餵了些水，然後借著那點火光檢視傷處。只見傷口還是那小小的一處，仍舊是有些紅腫，卻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跡象。可葉錦城知道，這一刀貫穿到腹內，就算沒有傷及臟腑，眼下既然會突然高熱，情形也不容樂觀了。他們都最最不想見到的情況，似乎已經悄然而來了。他見過這樣的傷者，從前商會中押送貨物遇襲的鏢師，最後就是在高熱中死去。能夠延醫問藥時尚且兇險，更何況他們當下還在這樣的處境裡。

天命的作弄和踐踏反覆不止，陸明燭才將他從狼牙軍的刀下救出，卻又將他自己置入更加危險的境地。在這樣的情形下，他連慌亂的本錢都沒有，只能強迫自己鎮定。陸明燭這副樣子，定然不能再拖了，就算是冒著被當場格殺的風險，天亮之後，他也得去最臨近的城鎮中尋找藥材‐‐他不是不知道此舉可能的後果，可若不去，陸明燭就有可能會死。

&ldo;明燭，你感覺怎樣？&rdo;葉錦城伸手又去探他額頭，惹得陸明燭起了一陣不安的躁動，他像是預感到什麼一樣，睜開眼睛用一種不甚清明的神情盯著葉錦城：&ldo;……你要去哪？&rdo;

&ldo;……我不去哪，天快亮了，&rdo;葉錦城的聲音十分溫柔，就像是在江南冬日嫻靜安謐的午後，&ldo;你在這裡呆著不要動，我去找點水來。&rdo;

他說著窸窸窣窣將衣袍給陸明燭掖好，正起身要走，卻被陸明燭一隻滾燙的手一把攥住了。

&ldo;……我知道你要去幹什麼……不許去。我們在洛陽府……惹下的可是潑天的禍事，這河南道整個範圍內……幾日內定然盡數戒嚴盤查了，你沒聽商道長說的話麼……發現了就是格殺勿論。&rdo;

&ldo;我真的不去哪裡。&rdo;葉錦城偏過頭，生怕陸明燭發現他臉上的破綻，&ldo;真的只是……&rdo;

陸明燭想說什麼，卻連著嗆成了一陣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葉錦城咬著牙，終於忍無可忍地回身給他順氣。陸明燭一隻手攥著他袖口，隨即攀附到他衣襟上，用一種氣急敗壞的沙啞聲音道：&ldo;……我知道你要去找藥，我……這麼多人，才剛剛把你從刀口下救下來，你就要自己去送死……再說了，你要是被狼牙兵發覺了蹤跡，我還能躲得過去？！&rdo;

&ldo;……誰說我就一定會被抓了？&rdo;葉錦城的聲音里也帶上了一種焦慮的顫抖，&ldo;你這傷……&rdo;

陸明燭抓著他的雙手一陣撼動。

&ldo;那誰說我這樣就一定會死了？再挨兩日……到了河東道，什麼樣的藥材不能得？&rdo;

&ldo;……好，好好好，你別著急，我不去了。&rdo;葉錦城心裡空落落的，一陣陣難受，卻只能露出微笑返身坐下來，&ldo;你再休息一陣，等天亮透了，我們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