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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溫斯沅沒有馬上應聲,笑容逐漸加深,然而溫斯沅下一秒說出口的話,卻讓他險些笑不出來。
「不是誰都會輕易任你言語操縱。」
溫斯沅說完,擰眉看著岑惜文半晌,最終沒再多說一個字,也沒再有其他舉動,直接轉身離開了。
他在岑惜文眼中近乎高高在上的反應,瞬間就像卡進岑惜文喉中的一根刺,刺得岑惜文在他消失在小巷後,氣憤地踹翻了腳邊的垃圾桶。
·
溫斯沅走出小巷,卻沒有馬上去到街對面的麵館,而是站在巷口,慢慢放緩呼吸,控制著身體裡躁動的情緒。
剛剛揍過岑惜文的手在隱隱作痛。
他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動手打過幾次人,但剛剛,如果不是理智壓住,他甚至還想再多給岑惜文幾拳。
吳鹿洺身上多數的謎團,溫斯沅已經能夠從岑惜文剛才的話里得到答案。
但在清楚原因以後,溫斯沅卻覺得心裡像壓進了一塊石頭,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沉重了起來。
隱隱作痛的手有一瞬間產生了一種被灼傷般的刺痛感,但這刺痛感並不源自剛才揍岑惜文傷到自己的那一拳。
溫斯沅抬起手看向微紅的掌心。
恍惚間時光流轉,乾燥的掌心變得濕漉滾燙起來。
少年因為發燒而潮紅髮燙的臉緊緊埋在他掌心,夾雜著壓抑哭聲的含糊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
[我好像…快要…死掉了。]
【為什麼?】
[我看不見我自己。]
[找不到,我…找…怎麼都…找不到,我要消失了。]
[我馬上就要消失了。]
·
溫斯沅在來到這個總在下雪的鄉下小鎮代課的第二天,遇到了一個算得上是問題的小困擾。
大概是出於對新來老師好奇的緣故,他所代課班級的學生格外愛問他問題。
如果都問的是語文知識倒也沒什麼,但問問題問到了第二天,幾個調皮的學生像是提前協商好了一般,相繼對他拋出了數學問題。
高一的學生不上晚自習。
他是在第二天夜裡七點多收到的消息,彼時他還坐在小屋一樓的客廳里,電腦擺在手旁的沙發扶手上。
這棟小屋的主人,一對年邁的和藹老人,十來分鐘前出門去超市囤積糧食去了。
天氣預報說接下來一周內會出現暴雪情況,短則一天,嚴重可能會出現三到四天無法出門的情況。
小屋剩下的一個主人——那對老人的外孫,吃完晚飯以後就回了二樓的臥室。
那個小孩似乎不出門。
溫斯沅來這邊兩天,小孩走出過離家最遠的距離,就是坐在家門口的台階上。
但也在很快被二老發現後,被二老關心地叫回了屋裡。
他似乎身體不太好。
這點在搬來前,溫斯沅就聽吳盛矜提起過,但就算吳盛矜不提,明眼人也能看出來。
那小孩總是穿得紅彤彤的,全身上下捂得就露出一張小臉,哪怕在充滿暖氣的小屋中,帽子也幾乎沒見摘下來過。
他頭髮留得有點長,幾乎到齊耳短髮的程度,柔軟發黃的頭髮乖順地貼在頸間,越發襯出他明顯病態的蒼白皮膚。
溫斯沅見過一次他偶然間露出來的手腕,近乎皮膚緊貼骨頭的程度。
大概是因為過分瘦削,小孩的眼睛顯得很大,分明是極其漂亮的一雙眼睛,眼底卻總是如死水般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溫斯沅在小屋裡住的這兩天,能明顯感覺到,這家的老人對那小孩的態度十分小心。
是一種處處關心,卻又不敢在小孩面前表現得太明顯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