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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之前她自己面對此類情況的時候,大概會說同類型的話,但現在調換了位置,並且她並不是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裡的,所以感受便也大有不同了。
她甚至想像彭新洲那樣,冷嘲熱諷,或者像陸淼那樣,吵架撒潑。
很多很多年以來,她第一次感受到過激的情緒的必要性,只恨自己冷靜慣了,只能用冷靜的方式解決。
冷靜的方式是,她不接彭致的話,等他自己說。
不管內容有沒有變,他們兩人目前的位置,再怎麼都是彭致的需求更多一些,也更強烈一些。
否則他這個身份的人不會跑去找她,更不會被她一時興起隨隨便便就能約出來。
虞理不說話,彭致便也靜靜看著她,兩人仿佛在比誰更有定力一般。
放在旁人眼裡,一個年輕姑娘和一個中年男人,就這麼幹坐著,不說話,不喝飲料,就這麼看著對方,直直地看進眼睛裡,實在是讓人尷尬。
但當事人卻一點都不尷尬,比定力,虞理能跟他耗到天長地久。
只是天氣熱,她從外面進來,有些渴。
眼神下移落到了彭致的咖啡杯上,便有些不爽。
虞理抬手,叫來服務員,要了杯飲料。
這下,勢均力敵。
最終還是彭致開了口,在虞理喝第一口飲料的時候道:「喜歡喝果汁?小洲也是這樣。」
虞理這口飲料差點嗆在嗓子眼裡。
彭致說這種話真是奇怪,用仿佛他和彭新洲之間從來都沒有嫌隙的語調,張口就把她和彭新洲扯在了一起。
虞理又喝了一口,嗓子舒服了,才回道:「所以今天你主要是想同我談彭總?」
「我一直就是這個目的。」彭致道,「那天在早餐店碰到你們,覺得你們感情很好。」
「彭總是一個好領導。」虞理道。
她企圖把話題轉移到公事上,但彭致卻完全沒這個打算。
他道:「小洲聰明,行動力強,一般不會有什麼問題。就是脾氣有些不大好,特別是生氣的時候,就不和人說自己的真實想法了。」
虞理:「……」
不想接話。
彭致:「小時候有一次我帶她去遊樂場,臨時有事遲到了半個小時,見面的時候她撅個嘴,但是讓幹嘛幹嘛也不提意見。」
「那天場裡開著的項目我們玩了一圈,她一直就這表情,後來回家的時候小臉煞白,我才發現了不對勁。」
「她身體不舒服,玩到一半的時候就不舒服了,卻一直憋著不說。」
「後來送去醫院,上吐下瀉,發燒。燒得迷迷糊糊了,才拉著我胳膊質問我為什麼遲到,問我為什麼沒有注意到她難受。」
「她說我是個壞人,根本不像嘴上說的那麼喜歡她……」
彭致說到這裡,突然停住,眼神從虞理臉上移開,落到了桌面的書本上。
他笑了笑道:「其實我們家裡那麼多小孩,上上下下所有的加起來,我是真的最喜歡她。」
「她是一個擁有獨立思維的孩子,從一件事上得出判斷了,便很難只用幾句話去改變她的看法。」
「後來燒退了,人睡了覺起來清醒了,便又不肯跟我說真心話了。」
「直到過年,我翹了和大人的酒席,跑出去帶她一個人放煙花,她那次的氣才算是消了。」
彭致又停了停,抬頭繼續看虞理:「但只是在我的判斷里氣消了,每次想起這件事,我都在懷疑自己的判斷。我得不到一個準確的答案,真正的答案只在她那裡。」
「我很想問問她,還生氣嗎?但是後來我做了更過分的事,已經沒有資格去問了。」
虞理握著玻璃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