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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僕婦捧著披風趕來,扶她站起後系上綢帶。
江徹已恢復了人前的端穩姿態,見沈蔻始終避著目光不肯看他,只吩咐僕婦好生照料,回去送碗醒酒湯備用。待沈蔻緩步下階出了閣樓,他踱至窗畔,推開望外,借著周遭昏黃的燈籠光芒,目送她徐徐遠去。
夜風寒涼入窗,吹得他頭腦漸醒。
江徹一直站到燈昏酒冷,才孑然回書房歇息。
其後兩日,江徹奉命在京郊辦差,徹夜未歸。
沈蔻難得清靜,常愛坐在廊下,逗著兩隻小鸚鵡獨自發呆。
待到廿三日,紅丸案終於塵埃落定。
先前因紅丸案而錯判的案子,亦陸續翻案洗清,待得硃筆批文送到,刑部立時奉命去辦。是日江徹回到城裡,恰逢沈有望徹底脫罪。因此案繁雜,牽涉眾多,刑部拿到批文之前不知何時能放人,沈蔻母女便也無從得知日子來迎接。江徹借職務之便得知此事,親自去接人。
沈有望被困了幾乎整年,好容易脫去罪名,換上鍾氏早就托人送來的青衫玉冠,只覺如釋重負。
聽江徹說沈蔻母女倆如今都寄居在王府,並未被謝嶠傷及分毫,他既詫異又感激,端端正正行了禮,忙過年了江徹往王府去。
客院裡,沈蔻尚不知外頭的佳音。
不過按著推算,父親出獄也該是這幾日裡的事情,母女倆翹首期待許久,已為他備了好些東西,連同日用之物都陸續收起來,只等沈有望歸來後,闔家遷出王府——家裡沒男丁的時候,母女倆數月寄居人下避禍倒沒什麼,若連沈有望這個一家之主也住進來,那可真就說不過去了。
而數月攪擾,鍾氏也沒打算拍拍屁股就走人。
論銀錢,沈家自不及王府九牛一毛。
不過既是略表感激,心誠意至也就是了,想著王府並無女眷,便打算繡一家屏風權當謝禮。屏風底座是沈蔻想的,從她那份酬金里拿出一半,請蔣家幫著挑料子請匠人,她繪好樣式,讓人做好了暫時放在蔣家。刺繡的事則是鍾氏親自來,一針一線莫不用心,在沈蔻被請去單獨赴宴的那日,已繡得差不多了。
昨日傍晚,沈蔻趁著江徹不在,悄悄託了僕婦幫忙將屏風架子運進了王府。
這會兒母女倆正忙著將繡好的紗屏繃上去。
初冬天寒,屋裡卻暖烘烘的,壓紗是個精細的活計,因是送到穆王跟前,更不能有半點兒馬虎。她小心翼翼的擺弄,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蹲著,臉上熱出淡淡的暈紅,眼底卻藏了笑意,頗期待江徹瞧見這屏風時的反應——雖說不夠貴重,但鍾氏的繡工沒得挑,浮花堆繡,悅目之極。
若江徹所言屬實,他當真對她用了點心思,瞧見這道謝的東西,應當不至於如前世般,瞧都不瞧就原封不動的退回來。
只要他能入眼,母女倆的辛苦就沒白費。
期待之中摻雜稍許忐忑,沈蔻手底下格外用心。將整架屏風裝好,左右端詳了半天,才想著到外頭倒兩杯茶潤喉,忽聽外頭腳步雜亂,半掩的院門亦吱呀輕響。
僕婦行禮的聲音中,忽然傳來一道腳步。
迥異於江徹走路時的悄無聲息,這步伐既重且疾,卻是暌違已久而熟悉無比的。
母女倆對視一眼,確信不是聽錯。
原就欣喜的心猛然亂跳起來,沈蔻快步跑出內間,還沒繞過屋子的屏風,就見錦簾動處閃進來一道身影。
青衫玉冠,磊落溫雅。
那張臉上笑意堆滿,就連寸許的鬍子都像是帶著笑,明明是滄桑憔悴的模樣,在此刻卻布滿了歡欣。瞧見沈蔻迎面衝過來,他一把接住,旋即將目光投向許久沒見的妻子——兩步外,鍾氏聽著那期盼許久的腳步時,就已紅了眼眶,此刻瞧見他鬍子拉碴憔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