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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呢,困死牛了!
贺少棠想起个事,搁下孟小北,转身蹲下,抬起长枪,瞄向山谷。
孟小北屏气,顺着枪管往下一看,隐约仍能瞅见倒吊的那头硕大的狼,距离很远,青白色的毛在暗夜里发出漂亮的光泽。
贺少棠蹲踞式瞄了几秒钟,面容平静,睫毛一动不动,扣下扳机。
黑夜里一声脆响。
子弹到处,食指粗细的绳索崩断,白狼重重摔在地上,就地一滚,抖了抖颈上硬毛,一对眼绿幽幽盯着山梁,报以一声嗥叫。
贺少棠迅即还以更加剽悍的一声狼嗥,龇出一口白牙。
野狼通灵性,似乎听懂了,于是不再恋战,向强者做出一个前腿恭踞的臣服姿态,转身消失林中无影无踪……
“走了。”
贺少棠薅起孟小北的棉袄后脖领。
孟小北这时候还扭着脖子,一眨不眨,眼珠子都瞪圆瞪疼了!他眼里不再是方才的桀骜不逊,惊讶之中暴露几分兴奋。那是男孩骨子里对年长的、身手强悍的男人的钦佩与仰视。
少棠嘴角笑出弧度,也有男人的得意:“老子枪打怎么样?”
孟小北那一对小眯眼一斜:“别的解放军叔叔打靶子,都是朝那个圆固隆冬的靶子上打。你要是来我们厂做汇报演习,你肯定是往立靶子的那根木头杆子上瞄,对吧?这样显得比别的叔叔枪法都厉害,是吧?!”
贺少棠:“……”
噗——哈哈哈。
身后的小斌直接乐出了声,接口道:“大侄子你还真说对了,这就是他!”
狗肉锅
贺少棠巡山回营,顺利猎回小狼,扛着枪,嘴里吹着哨子,五哥放羊调。
这人在电话里跟领导说:“人带回来了,没伤没疼好着呢,明儿一早给厂里送回去。”
他们连长说:“你现在给我送回来。”
贺少棠说:“现在都半夜了,我回去一趟这宿就甭睡了。”
郑排在那边抢过听筒,压低声音吼:“你小子他妈长本事了,还跟领导打哈哈、讲条件的?有你说话的?”
贺少棠在电话里带些微耍赖的鼻音:“我又立功了——你给我记上。”
排长骂:“给你记个狗屁!!!赶紧开车把孩子送回来人家家长就放心了!”
贺少棠根本就不怵,臭贫道:“这娃好玩儿,我还留着逗逗,我这鸟都不拉屎的鬼地方,难得热闹,带一宿我再原样送回去。”
贫完了,又补充一句正经的:“这孩子既然从家里跑出来,心里肯定有事儿,着急送回去他不还得跑啊?我劝劝。”
连长在电话那头骂娘,排长接连长的话茬一起狂骂祖宗八代,可是都拿姓贺的没治。
贺少棠在整个儿机械师团的兵里面,就他最特殊,就他最能耐,这一点,上下都知晓其中门道。
老郑骂:“这个熊蛋,你瞅着,再过几年就该骑老子头上了。”
连长说:“不用过几年了,给北京退回去,就说不要他了。”
排长说:“要退您跟营长打报告退,我们兄弟,我不能说。”
连长说:“你兄弟你倒是管得住啊?就说咱这庙太小,塞不下这尊菩萨,管不了!”
老郑摇头:“他从小就这性子,大事儿反正也没耽误过,生活小节么……算了,他就那样儿了!”
贺少棠是个难弄的刺头,这么个“个色”人物,能戳在兵营里,必然有他独到的地方。他是个军人,出去办正事儿、执行任务,他们机械师加强连侦察排的哨兵个顶个儿都身怀绝技,身体素质绝佳,能千里独行在深山老林里一杆枪斗狼斗野猪斗黑熊,都是神枪。单打独斗本事不行的,干不了这活儿,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