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第1/2 页)
他耳力極好,不過一道青牆,她說話聲兒再細微,他也能聽得清晰。
方才八哥和鷯哥的相互罵街,清楚地提到了北廷,以及他自己的名字。
再之後她教鳥雀們說海狗鞭海狗腎,證明她也將北廷、宋忱聽得清晰。
自打他邁進了萬歲山,她便跟了上來,一口一個相公喚著,此時鳥雀的罵街聲里卻又帶上了他,令人很難不懷疑她的用意。
萬顯榮本在院內掃地,冷不丁冒出來一句,「……步帥啊,人生就像秤砣,這邊不成了,那邊說不得就給多了,您還年輕,即便不行了,還可以探索別的人間極樂……」
……
年輕的禁軍指揮使一陣暈眩——大約是沒進早點的緣故,他閉了閉眼,冷靜地讓萬顯榮滾。
萬顯榮灰溜溜地去門子上了,鄭來友在一旁站的僵硬,他不怎麼會說話,為人一板一眼的,此時見自家步帥心緒不佳,正暗自琢磨著怎麼安慰他,可惜萬顯榮這麼一打岔啊,倒將他的思路打亂了,沉默了一時,慢吞吞地說:「屬下是過來人,這人間極樂嘗過了,也不過如此。還得看那個人是誰。」
這一趟金陵之行,真是賠上了男人的尊嚴啊,便是連鄭來友這般實誠人,都開始出言傷人了。
宋忱木然地揮了揮手,叫他也下去,自己在廊下的椅上坐下,一雙長腿長的無處安放,腳尖前擺著的蘭草葉子微動,他垂目,腦中不知怎的,忽得想到了隔壁那婢女說她的那句,每日像小貓一樣只吃一口。
貓才多大點兒,她只吃那麼一口怎麼維持生命?喝風飲露麼?
怪道第一晚她假扮龍女,在他的身體拱火,他慌亂之下,觸碰到她那一盈纖軟的腰,細的仿佛一手便能環抱……
隔壁鳥雀又是幾聲嘰嘰喳喳,第二輪的罵戰一觸即發,他突然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想什麼?
為何在自己竟在這樣一個曉起時,去想她的腰……
後頸與額上冰涼一片,宋忱有些大夢初醒的荒唐之感,他長舒了一口氣,只覺得後怕。
萬顯榮卻又來了,覷著自家步帥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回著事,「春山居的夥計送了早點來,做了幾盒金陵的名吃,又單為阿隕姑娘做了豬頸肉,鴨舌湯一應吃食……步帥您看?」
宋忱哦了一聲,涼聲道,「接了便是,至於隔壁的,一時你送過去。」他看了萬顯榮一眼,目光寒冽,「不要多舌,否則剪了你舌頭。」
萬顯榮委委屈屈地應了聲是,又小聲回稟,「隔壁來了客,鄭來友說是雲扣京,這會兒他正想轍去偷聽……小的這時候去敲門,不大好吧。」
雲叩京?
昨夜內秦淮河贖了轉轉,今晨就大而化之地來了她這裡,他倒是一點兒也不避諱。
宋忱垂目,心腔里卻有些奇怪的跳動,好像上下不挨、漂浮不定。
「令鄭來友把差事務必辦妥。」
萬顯榮應了一聲,撓了撓頭迴轉了身出去了。
隔壁鳥雀還在嘰嘰喳喳,說著瘋話,這會兒卻多了個男聲,有些沙啞低沉,入耳卻妥帖的很。
「……又去睡了?我瞧瞧去。」
竟這般熟稔?可以直入女兒家閨房?
年輕的北廷禁軍指揮使坐直了身子,清俊的面容上星雲不動,可耳朵卻悄悄地豎了起來。
雪浪窩在被中,回籠覺睡的不安穩,閉著眼睛在榻上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差點沒把自己給跌下床。
嚇得一個激靈,驚魂未定地睜開眼,便見雲叩京收了要接她的手,轉而屈膝半跪在她眼前,「貴主萬安。」
雪浪拿纖指抵在唇邊,噓了一聲,叫他起身。
「別叫貴主,也別叫雪浪,」她不滿地把腳丫挪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