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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大約是他的聲音太過清潤動聽,帶了些許的低沉,愈發觸動人心,才使得她的耳邊一直迴蕩著這三個字。
那一輪月慢慢兒地向上升,夜更深了,芸娘輕輕地走過來,溫婉道:……老夫人困了,打發奴婢告訴您一聲兒,她老人家先歇下了。」
雪浪哎呀了一聲,這才懊惱地一拍腦袋,「……說好了陪姥姥聽戲,竟給疏忽了……明兒一早再同她練太極好了。」
芸娘蹲下為她穿鞋,柔聲又道:「步帥已然出宮,半個時辰前出了金陵,去處卻非往淮北,而是去往采石磯方向……」
雪浪心頭一跳,踩了繡鞋慢慢地往寢宮走。
「他自有去處,與我何干。」
芸娘說了聲是,這便默默相隨,又聽雪浪在一旁道:「……既然我那爹娘都到了彭城,會一會他們也不是不可——總要叫姥姥見女兒不是?吩咐下去,七日後去皇藏嶼口。」
芸娘自是知道皇藏嶼,南北以淮水為界,皇藏嶼便是南朝的邊境,她皺了皺眉,方想說話,便聽雪浪又道,「我知道這幾日你家弟弟害了病,又有一雙兒女不能遠行,這一次你不必同去,家去照顧便是。」
芸娘又是感動又是憂愁,感動貴主時時記掛著她的難處,憂愁的則是貴主在外,也不知能不能好好照顧自己。
她還未及說話,便聽雪浪又道,「你不必擔心我,且不說有侍女在側,姥姥不也在我身旁,她把我養大,最是懂我。」
芸娘扶住了雪浪的手肘,只覺得愈發纖細了,有些許涼風襲來,芸娘為她裹了裹衣衫,慢慢兒地往寢宮去了。
北廷得知江南共主駕臨皇藏峪時,朝野上下還在因南朝邊境嚴防死守,拒絕使臣進入而吵鬧一團。
此刻得知共主駕臨,居於彭城行宮的北廷皇帝姜戩喜上眉梢,長舒一口氣之後,才喃喃出言:「說到底還是骨肉血親,阿隕決計不可能置父母與不顧。」旋即衝著群臣喜道,「混帳東西,方才吵嚷的如此起勁,可知罵朕的女兒如同罵朕?朕只能寬慰自己是天子,是明君,大肚能容!如今朕的女兒竟到了南北交界之地,各位臣工還有何話說?」
群臣面面相覷,其中有一人乃是從前隨著陛下打天下的功臣,安國公程必安嘆了一口氣,心中暗忖,「陛下真是瘋球了,一時惋惜一時痛罵,這會兒又要說自家女兒的好了,這天下除了嶺南外埠,橫豎都是你們父女的,何必在這裡折騰臣工?」
他對著一側的同僚低低出聲,「咱們還是莫要開言的好,瞧如今的情勢,即便打起來,日後父女握手言和,苛責的還是咱們……」
同僚乃是定邦侯,兼管著糧草後勤諸類事宜,此時聽了老哥們的話,這便悟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下也在自忖,「陛下思慮過快,一時一個主意,打南邊究竟是家事還是國事?若是家事,這日後不管是共主回來做了鎮國公主也好,鎮國皇太女也好,吃排頭的一定是他們這些臣工。」
大約臣工們都想到了這一遭,這便都噤了聲,只聽有一聲女聲響起,再見那寶椅一側的門帘掀起,鍾皇后款款而出。
「我那女兒倒是不怕忌諱,皇藏峪是什麼地界?劉邦偷襲彭城,被項羽追殺的走投無路,進了皇藏峪避難……,如今竟然在那裡下榻,倒真是小孩子心性。」
臣工們皆一愣,有幾位武將出身的,面上已然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姜戩雖不甚通文墨,卻還是聽過些爭天下的話本子的,此時立刻反應過來,倒也不能在臣工面前下自家皇后的面子,這便令皇后上前,坐在寶椅一側,旋即輕聲同她說道:「岳母曾也是飽讀詩書,竟不給你講史?劉邦雖彭城失利,躲進了皇藏峪,可後來坐了天下,有名的斬蛇天子……梓潼可是忘記了?」
鍾皇后心下一咯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