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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旁有兩個男人生起火來,用紙板做出小型屏障,一面避雨,一面熱鍋。
鯨望向扔在一旁的手機,已經過了早上十一點。
他仰望天空,充滿立體感的漆黑雲朵浮在空中,也許是風勢強勁,雲就像液體捲出漩渦般移動。下午雨就會停了吧。
「喂喂。」
一旁有人向自己搭話。鯨反射性地起身,轉過身,手伸向出聲的人,還沒確認對方的臉就揪住對方衣領舉了起來。
「對、」男人臉色蒼白地吐出聲音,因為被鯨勒住喉嚨,發不出聲音,吐著舌頭。「對不起對不起。」他擠出聲音。
鯨放開對方。
是睡在自己床位附近的中年男子,他總是一臉病容,連夏天也穿著厚重的外套四處晃蕩。他正難受地撫著喉嚨,一遍咳嗽,黑白交雜的鬍子上沾滿了食物渣,有些結塊呈現幹掉的牛奶顏色。分不清是體垢還是頭髮的油垢,一股獨特的惡臭充滿鯨的鼻腔。
「那個啊那個啊,」白髮滿是塵埃的那名男子指著背後。「田中桑他田中桑他,叫我來叫你,叫你。」他身體前傾忙不迭地說。重複同樣的話,似乎是他的語病。
鯨回頭。
他看見鍋子旁有兩名男子不安地站著。哪一個是田中?
住在這裡後,鯨不曾和任何人交談,甚至沒有點頭招呼過。體格壯碩,冷漠又沒有帳篷的鯨,想必狠引人側目,卻從未有人向他搭訕,大家只是遠遠觀察他。無謂的同伴意識真麻煩‐‐儘管這麼想,鯨還是跟著男人走過去。
走近一看,矮個男人邊用筷子攪動鍋子,邊說「來了來了」,張開的嘴裡缺了門牙,看起來已經過了退休年齡。
旁邊是個戴眼鏡的瘦男人。住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狠瘦,但是這個人更是瘦得誇張,臉頰像被削去似地凹陷進去,看起來約四十多歲。眼睛周圍透著一圈陰影,使他更顯蒼老,戴在頭上的鴨舌帽畫著放大鏡圖案,孩子氣的圖樣與他顯得格格不入。他撐著一把壞掉的塑膠傘。
「有事嗎?」鯨的聲音低沉。
「欸,田中桑好像有話想跟你說。」缺了門牙的男子別開視線說。
這麼說來,瘦骨嶙峋的「放大鏡帽子男」就是田中了。像是腳不方便,他的右手拄著一根東西當拐杖。
放大鏡男撩起額前的頭髮,指著鯨說:「你,昨晚夢魘,呻吟了。」
鯨眯起眼睛,試著回想昨晚自己睡得如何,卻徒勞無功,連有沒有做夢都不記得。
「你,在煩惱,最近,看起來這樣。」田中繼續說。
另外兩個人一臉憂心,就像心驚膽跳地看著同事會不會惹毛大客戶似地,瞥了瞥鯨。
「我?在煩惱?」
「你四周,我總是看到,奇怪的東西。」田中說著七零八落的句子,然後又忙碌地撩起頭髮。
「奇怪的東西?」鯨眯起眼睛。
「田中桑他田中桑他,看得見幽靈鬼怪唷,幽靈鬼怪。」白髮男嘀咕著插嘴,噴出像野獸散髮出的腥臭氣息。
「那像是亡靈,總是飄浮在你身邊。現在也是。是個穿高級西裝的,男人。」
田中接著描述了亡靈的容貌‐‐或者該說是亡靈的輪廓。
鯨聽著,確信田中看到的是昨晚在飯店被迫自殺的議員秘書。
「他在哀嘆著火災什麼的。」
「那是人的名字,是梶。(註)」
「你就是被它們纏得神經衰弱,夢裡才會呻吟,對吧?」田中噴出大量水泡狀的唾沫。
鯨有一股衝動想要一腳踢翻他們的鍋子,揚長而去。
「其實你,不想幹了吧?」
「田中桑,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