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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石,子孙世袭。
我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听得清清楚楚,郑和说的不是“成国公”、“柱国公”、更不是“淇国公”,而是——“曹国公”,史载曹国公卒于公元年,正是永乐四年。
一阵铺天盖地的晕眩霎时击中了我,我眼前发黑,手虽然握住缰绳,人却坐立不稳,向马的右侧软软倒了下去。
朱棣的马在我左旁,他跃到我的马背上,稳稳扶住我,对郑和道:“传旨文渊阁拟祭文,上谥‘安顺’,朕亲往吊唁曹国公。”
透过迷蒙的泪水,我看到朱棣带着我向曹国公府疾驰,他的脸色肃重,显然并不开心。
“好和不争曰安,柔贤慈惠曰顺”,“金川门之变”后的李景隆,不过是一个柔贤慈惠、与世无争的朝臣,一个为皇帝编纂《永乐大典》的普通文人士子。他为李景隆拟了这两个字,足见他对李景隆的宽容态度。
铁铉、方孝儒、刘瑾、练子宁,这些杰出的人才,如果当初没有拼死抗拒唾骂他,今时今日都会在不同的领域发挥自己的才干。朱棣的人生哲学从来就没有改变过,明初他制定的外交政策“来者不拒、逆命必歼”,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升级版。
归附他、追随他的人会觉得他是一个有情有义、既往不咎的好主子,而他的反抗者和敌对者,却会觉得他是一个残忍至极的魔鬼。
我的眼泪不断漫溢出来,心底的痛楚全部化作无声的哭泣,直到朱棣的手突然紧了一下,我才发觉我的长指甲刺进了他的掌心,立刻松开了他。
朱棣的语气淡若云烟,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他这一去,未必不是解脱,你别太伤心了,这样哭对身子不好。”
我说不出一句话,心道:“真的是解脱吗?浣宜为他等待了十年,付出了那么多,原本以为他们可以相伴到白首,他却去得这么突然,他解脱了,爱他的人又该如何自处?他一直那么真心诚意地待我,而我除了累赘,除了担心,又给过他什么呢?如果他是忧思郁积致病,我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朱棣见我依然不停落泪,说道:“你要哭就现在哭,曹国公府中众臣云集,到了那里,千万不可以这样。”
我抬头看他,见他表情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悦,知道他心中介意什么,对他说道:“我明白,我不会给你丢面子。”
他挺直了脊背,俊朗的面容笼罩着一层悲凉,缓缓说道:“我如果在乎面子,就不应该带你一起去。李景隆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为他伤心?”
我心中难过,不想多加解释,说道:“我为什么要伤心,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在东昌,如果不是你用卑鄙的手段让我怀上了燧儿,我本该是他的妻子!他明明知道你掠走我,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明明知道我的孩子不是他的,还是愿意娶我……我欠他太多太多了,虽然他不是我的夫君,他对我的好,我永远都没办法偿还。”
他的脸色更加暗沉,低声道:“东昌……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吗?我给你的信你看了吗?”
他提起那封信,那封我只看了一句就丢入炉中焚毁了的信。
我并隐瞒,说:“没看,我烧了。”
他微微蹙眉,一下扳正我的身子面对着他,眸光闪烁,克制着声音中的愤怒说:“烧了?蕊蕊,有些话我说不出口,只好写给你看,那封信句句都是我肺腑之言,你居然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
朱棣失态的愤怒让我意识到他很看重那封信。可是,除了那句“最爱的蕊蕊”,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仰望着他少见的冰冷表情,说道:“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朱棣,你知道什么是尊重吗?”
他和缓了口气,说道:“尊重你,不是让你胡闹。或许你最爱的人不是我,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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