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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舟就站在沈辭面前,昏黃的燈光映照著他蒼白的容顏,此刻他的膝蓋隱隱刺痛,但他卻強忍著站立在了那裡。
他把右手抬了抬,輕聲說了句,「只是手背受了些傷,不礙事。」
這一句話輕飄飄,如同一片樹葉落入平靜無波的湖面,也沒漾起太大的波瀾。
沈辭目光定在了宋行舟那裹著紗布的右手,隨後又抬頭,目光有些難過,「嗯,好好養傷。」
怎麼可能呢。
手背受傷只用外敷藥物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喝藥湯呢?
沈辭見宋行舟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將目光投向桌子還冒著熱氣的雞湯上面,說了聲:「這是李師傅精心做的雞湯,你可以喝一點,對身子有好處。」
宋行舟終於坐下了,坐在了桌旁的凳子上,這時他仿佛才輕鬆了一些,他點了點頭,眸光有些淡。
明明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但今夜似乎格外的冷,仿佛一夜之間就入了秋。今日他被擺一道,那藥草的引發了他的舊疾,又恰巧夜中寒冷,便倍感膝蓋骨痛。
他端起盛著雞湯的碗,細細喝了一口。他想起了多年前,那時候披荊斬棘,流血也無悔。
十五歲那年,他被封了寧王,但父皇忌憚他的迅猛勢頭,便將他扔進邊關軍營練了兩年,磨磨他身上的這股銳利之氣。
那年大楚來犯,兵力之盛,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在那場戰役中,大宋勝了,從此大楚仍記得那次的慘敗,再不敢來犯,而是休養生息,與大宋交好。
他因那戰更負盛名,卻也在那次戰場中受了重傷。
敵軍首領將長劍直直地刺入了他的膝蓋,那日是一個寒冬,因宋沉昭的人馬阻撓算計,他沒得到良好的醫治。
拖了一個月終於回到了京城,這時秋明先生來為他治病時,卻發現已經晚了,從此便留下了舊疾。若是用特定的藥來做引,加之天氣轉涼,他的膝蓋都會刺痛無比,仿佛曾經那一幕又重現。
如今大楚不敢再犯,卻依舊虎視眈眈,他們盯著大宋,看著大宋奢侈繁華,等著大宋有朝一日落空繁華,再次進攻。
而當今京城如此繁榮奢靡,京城外百姓卻民不聊生,強盜土匪盛行,百姓吃不飽、穿不暖。今年春旱嚴重,到前幾日才下了一場大雨,如今又要入秋,依舊是雨水很少。再如此,莊稼的長勢又該怎麼辦?
宋沉昭登基前,大宋已成衰落之勢,他登基後的兩年間大宋是風生水起,但這憂患還並未根除。他也如所有的帝王一樣,在一兩年的整頓之後便開始坐享繁榮、美人入懷,開始追求極盡奢靡的生活,兩耳不聞京城外的民間疾苦。
若是再這麼下去,大宋又該如何?
宋行舟喝下了所有的雞湯,便放下了空蕩蕩的碗。碗被放回桌子上,發出了一聲輕響。
「多謝。」他又說了一遍這兩個字,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今夜有些空蕩,而他空蕩的心中也有些不易察覺的難過。
沈辭一直在旁邊看著這人出神,她也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兩個胳膊肘放在桌子上,雙手撐臉,「你的臉好蒼白。」
你是不是身體還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沈辭想這麼問,但總覺得有些冒昧。她想,小宋一定會好好治病,畢竟他再破落也是一個王爺,總有點錢買上品的良藥吧!
「其實你很好看的,不要自卑,就像現在這樣,摘下面具也能很自信。」沈辭又說了一句。
她認為,小宋一直戴面具是因為自卑,只有自卑的人才不敢正視自己受傷過的容貌!真可憐,她越想越覺得這人可憐。於是眼神變得更加憐愛。
若是讓宋行舟知道沈辭心中所想,恐怕是要當場冒出三個黑人問號,因為事實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