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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倫敦多雨而濕潤,小天狼星去戈德里克山谷住了一個禮拜,回來的時候信箱裡滿滿是被打濕的報紙。他早上還是原來那個時間醒來了,這裡是現代主義風格的公寓,有著流線型的輪廓和各類幾何裝飾,懸鈴木的綠色影子映在圓形的窗戶上,窗台上黏著一堆打濕的葉子。
最後他還是決定冒著雨出門,泰晤士河漲水,濡到了距離歷史最高水位很近的地方,看起來灰綠色的水流相當洶湧,連白色水鳥都歇在了橋洞下。
一路走到滑鐵盧橋的時候,他就突然鬆了口氣,多卡斯和達奇奧都穿著透明雨衣,她的樣子看起來還是像以前那樣窘迫,蓬頭散發,遛狗倒像是被狗溜,有一種天真的可愛。
小天狼星知道自己這麼做這麼想是因為什麼,他根本不會對不感興趣的人投去一瞥,更別說認為她可愛。
「所以,你回來了啊」,多卡斯看起來像是鬆了口氣,「所以你雨天出門做什麼?」
「來看你?」雨突然下得很大,打在傘上造成巨大的噪音,地上像在冒白煙,小天狼星覺得水已經進了靴子,襪子全濕了,腳像踩在爛泥里。
「我有什麼好看的啊?」多卡斯顯然有點不好意思,把小狗的牽繩收緊了一點,把雨衣的帽子摘了,站在他傘下,伸手撥弄濕掉的鬈髮。
「你說呢?」小天狼星貼近了一點,她已經不矮了,也不過是到他鼻尖,他附身摩挲了下她額頭,貼近她耳朵,「回答我啊?」
多卡斯把雨衣帽子拉下來,把狗一牽,跑了。
她回公寓第一件事是給尤利西斯打電話——公寓的電話還是老式的撥號款,黃銅轉圈轉接總機,再由總機接到他公寓。這個點他顯然還在睡覺,西班牙口音,講話像在唱歌,「你幹什麼啊?我今天有人留宿」。
「尤里,如果你有一天突然發現我想睡你你怎麼辦?」多卡斯在手指上繞電話線。
「原來你想睡我啊」,多卡斯都能猜到他是怎麼說話的,支著腿斜靠在牆上,削薄的嘴唇挑高,拇指暗示性的來回撫摸唇角,然後突然變調,「好啦——是誰想睡你啊,我的多爾切」。
多卡斯突然不知道怎麼回話,她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對電話另一邊說,「你去睡覺吧,我自己來解決這件事情」,然後在尤利西斯不滿地抱怨中掛掉了電話,她滑坐到電話桌邊上的安樂椅上,伸手摸自己嘴角,還在笑。
小狗正在試著蹦到她膝蓋上,她才意識到這麼長時間連雨衣都還沒給他脫。趕緊把狗從pvc里解救出來,抱到膝蓋上,拿干布給它擦腳,達奇奧現在也是一隻大狗了,在膝蓋上相當有分量,她一隻手可能都撈不動,多卡斯一邊給小狗擦腳一邊問它,「你說我要怎麼回答小天狼星呢?」
「汪」,短腿橙毛柯基搖了搖尾巴。
他們就像普通情侶那樣,約會,吃飯,看電影,最好笑的事大概是研究帶法,捏掉空氣什麼的,還要把握反應,「所以你之前跟別人都沒有做過安全措施?」
「其實是我第一次和人睡覺,真的——有過一兩次想法,潔癖發作了,作罷」。但前醫學生對敏感部位的把控還是相當準確的,他們睡得相當好,以至於她在他懷裡醒來,意識到他在擺弄她手指的時候,以為自己是死過一次後重獲新生。
埃舍爾在二維紙面上與三維世界建立了聯繫,讓不可能成為可能,空間與平面同時存在,兩者不停得創造對方——一個物體可以是凹的,也可以是凸的,樓梯可以向上,也可以向下。
然而表達不可能的時候要遵守固定的規則,神秘的想像要被顯眼的共識包裹,就像小天狼星和多卡斯,他們是別人以為的那樣,也都不是別人以為的那樣,樓梯向上也向下,但最後成為一個完美的循環。
第50章 把魔鬼打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