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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來,頭一回有人問他這個問題。
他當時怎麼想的?
他想過上好日子,想不再受苦,體驗一把人上人的快樂。
可這種戰戰兢兢偽裝成老頭、每天都被噩夢困擾、擔心被識破身份的日子……真的快樂嗎?
「我只是覺得可惜。如果當初一直跟著付潮生,你或許能成為推翻江屠的功臣之一,如願以償過上好日子,然而你卻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謝鏡辭一字一句,全都戳在他心窩上。金武真咬緊牙關,聽她最後說:「現在好了,今晚一過,你肯定什麼都不會剩下。家產,地位,名譽,那群靠不住的酒肉朋友――何苦呢?這個結果,你滿意嗎?」
殺人誅心。
金武真無法再忍,吐出一大口烏黑的血。
背棄付潮生,轉而與江屠為伍,是一場巨大的豪賭。
他這些年來過得戰戰兢兢,如同走在鋼絲之上,如今謝鏡辭把一切秘辛剖開,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你看,從最開始的時候,你就選錯了方向,輸得一塌糊塗。
他從未像此刻這般後悔過,可木已成舟,再也沒有彌補改正的機會。
金武真知道,他完了。
真相已然揭露,接下來的事情,蕪城百姓自會處理。
謝鏡辭後退一步,有些惡趣味地想,真可憐,金武真不知會受到怎樣慘絕人寰的報復,而以他懦弱的性格,定然不會選擇自我了斷。
「奇怪,這裡怎麼聚了這麼多人?」
陌生的童音響起,她垂眼望去,見到五個裹成厚厚圓球的小童。
如果沒記錯,他們應該是溫妙柔收留的流浪兒。
謝鏡辭好奇道:「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是妙柔姐讓我們來的。」
領頭的女孩嗓音清脆:「她讓我們天亮之後,便將城中人引來此處,後來還交給我們一封信,讓我把信的內容念給他們聽。」
……信?
當初溫妙柔從武館拉她出來,曾神色匆忙,說要去辦一件急事。
如果只是去找江屠套話,理應不是那樣火急火燎、殺氣騰騰的神色,她之所以要儘快離開,只可能是為了――
謝鏡辭心感不妙:「她在哪兒?」
「妙柔姐交代完,就急匆匆出了門,好像是往攬月閣的方向。」
小童乖巧應答,也正是這一剎那,遠處猝不及防傳來兩聲巨響。
餘音如潮,瞬間鋪滿蕪城中的每一處角落,好似琴弦被撥動後的兀自輕顫。
謝鏡辭不知發生何事,聽見有人急急開口:「鬼門……鬼門開了!」
夜半子時,鬼門大開,外界修士必將大批湧入,而謝鏡辭捅了婁子,當下最明智的做法,是儘快從鬼域脫身。
她與裴渡對視一眼,繼而將視線上移,來到另一聲哄響所在的地方。
山巔之上,明月生輝。
高高聳立的閣樓溢滿森然劍氣,將窗紙盡數攪碎,四下飛舞的雪花亦是大亂,如同不受控制的紙屑,聚起道道純白色旋風。
在那裡,正展開著一場劇烈的激鬥。
拿著火摺子的女人咬了咬牙,神色惶恐:「那不會是……溫妙柔吧?」
小童呆呆接話:「可、可妙柔姐剛離開沒多久,不會這麼快吧?」
「溫道友是體修,不會引出如此強烈的劍氣。」
裴渡略作停頓,微微皺了眉:「在蕪城之中,能做到此等程度的,唯有……」
不必聽他說完,謝鏡辭也能猜出那人的名字。
溫妙柔之前曾說,自己只是想從江屠嘴裡套話,不敢與之正面相抗,那肯定是信口胡謅的謊話。
即便沒有找到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