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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之間,她仍是小心避開了字帖,只貼在桌案的右邊,這地方寒冷,頂多過上一刻鐘也就該把她凍得清醒了。
……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卻是被熱醒的。
雲瀅伏在案桌上久了,睜眼的時候尚且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感,她記得內侍同她說過,為了防止走水,這裡從來不燃炭火的,否則她也不敢在這裡小憩。
可是她確確實實地看見了一盆銀絲碳,放在了自己的身邊。
雲瀅瞧見這東西的第一個念頭是趕緊將這些字帖收起來,然後把這盆炭火處理掉,不能叫看守延暉閣的內侍與侍衛知道她居然在殿內烤火。
可是當她猛地直起身時,身上那件厚重的披風卻叫她起身的動作一頓。
她來的時候並沒有系披風,她的披風上,更不可能出現日月藻飾的紋樣。
宮裡面的規矩固然森嚴,可是有一個人原本就不必顧忌這些的。
鼻尖是淡淡的檀香,想來那個人是剛從一處佛堂回來的。
雲瀅連忙站起身,將身上的披風取了下來,這一切就像是人被凍死前所經歷的幻境一般不切實際,她用力閉上了眼睛,而後又迫不及待地睜開。
然而叫她失望的是,這些東西都沒有消失。
銀絲碳就在她的身邊偶爾爆出一聲脆響,玄色披風搭在她的臂彎上很是有些份量。
大概是她起身的動靜被外面守著的人注意到了,雲瀅剛要彎腰去拾桌上的字帖,將它們歸置到原本的地方,清脆的叩門聲響起,嚇得她心中一顫,險些連字帖都弄掉了。
叩門的聲音很克制,輕輕三下後就再也沒有響起,但云瀅拿起字帖時才注意到,屋內固然多了很多東西,可是也少了些什麼。
——比如,她臨摹的那些字和佛經。
但云瀅現在也顧不上這些,她輕輕咳嗽了一聲,算是提醒了外面的人,這間屋子裡不可能有女子梳妝用的銅鏡供她整頓儀容,便將衣服整理平整,旋即上前開門。
一個身著紫色袍服的年輕內侍正候在門外,他見雲瀅醒來只是施了一禮,卻像是不敢驚動人一般向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她到延暉閣的主殿。
延暉閣主殿存放著許多先帝的親筆詔書和硃批御札,不是尋常宮人可以進去的,雲瀅見到門口守著的兩位內侍穿的是軟綢的紫衣,約莫是副都知的品階,心愈發地沉了下去。她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慌亂,向兩位內官福身行了一禮才進去。
因為有了貴人的踏足,這片藏書之地無形之中多了幾分壓迫感,即便那個至高無上的男子如今只是著了一身常服,負手立在窗旁的書案前,還是讓雲瀅生出些怯意。
門口的兩位副都知沒有接過她手上這不合規制的披風,她行大禮的時候又不能叫官家的披風著地,模樣不免有些滑稽。
聖上從書案前轉過身來,大約也被她這副彆扭的樣子弄得莞爾,叫她站了起來,「不覺得冷麼?」
人在入睡的時候似乎比平常更怕冷些,但云瀅現在已經被嚇得完全清醒,也不知道冷與不冷了。
「這是官家御用之物,奴不敢披在身上。」
雲瀅低下頭去,心中滿是忐忑,官家比那日在皇后殿中時更隨和,可自己反而更怕他了。
或許是因為那日官家的怒意並不是衝著她來的,而今日她卻是實打實地在陛下面前丟了臉。
不止是習字的時候偷懶,還因為那個裝著佛經的匣子如今正擺在官家的桌案上。
她的字連太妃都瞧不下去,更不要說陛下了。
聖上輕聲一笑,不置可否:「是充媛吩咐你來習字的?」
「回聖上的話,是太妃。」
雲瀅言簡意賅地回答了皇帝的問題,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