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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
以前在中州,至少还有个白琮充当吉祥物调节气氛而不至于冷场,说实话,流苏非常不擅长对付白珩这类人。
“谢谢你,”白珩突然向流苏举杯,刀片般的薄唇说着感谢,但还是冷冰冰的一片,“当年给我注射曙光之心。”
说完,他先干为敬,清澈的双眸注视着流苏惊诧而僵硬的脸。
“你怎么知道是我?”
“一半是直觉,一半是你的习惯,你喜欢拨发露耳,看上去风情无限。”
“所以……”
“所以我把我的猜测告诉了陶桢准将。”
沉默蔓延开来,令人毛骨悚然,结束沉默的是同样令人脊背生寒的笑声。
流苏毫无预兆地咯咯笑出声,艳丽的紫罗兰聚集的水花,在灯光下,随着她花枝乱颤般的笑,好像随着炸开一点星光,等到流苏终于笑够了,她平静地看着白珩,“你知不知道,这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你如果不回来,我会带着这个秘密入土,就当你已经死了;但是你回来了,你就是红月谷流亡在外的通缉犯。”
第三空域负责红月谷残余份子的抓捕,防止这个组织沉渣再起,死灰复燃。而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更何况,白珩应该恨毒了红月谷。
“我可以让你更讨厌我一点,”流苏纤指绕着发梢,微微一笑,“你当初误闯亏月谷时遇到的辐射线,是我架设的。某种程度上,是我害你变成病变人类的。”
第十八章 亏月谷
中州地广人稀,除了三大经济行省——格桑行省、乌坦达行省、博洋行省之外,绝大多数地域荒无人烟,少有鸟语,和寸土寸金、蚁族蜗居、扩建到十环的联盟帝是两个极端。
要是放在文明时代,亏月谷是个非常好的文化景点,这个峡谷应四时而千变万化,日落时分,夕阳斜晖,残阳如血,亏月谷的峡谷斜壁上五彩斑斓,瑰丽纷杂,在一望无际的荒寂土地上,融进世间一切的颜色。
然而,白珩就是在亏月谷里,失了人生的彩色。亏月谷的山谷口,旁逸斜出一块巨石,怪石嶙峋,如同事前巨型动物的利齿,咬下天空的一角。哪怕是在月似银盘的中秋佳节,霸道的巨石也能切去明月的一角,亏月谷中,人有悲离不欢合,月有阴晴缺不圆。巨石仿佛能将天划开一个口子,更能阻止月盈人合。
那块巨石就是红月谷架设的辐射器,流苏少不更事时犯下无数糊涂事,但这一处却让她刻骨铭心,她以为自己是和白珩一起“变成”病变人类,现在回想起来,只是被撤去哄人哄己的一张人皮,原形毕露而已。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感同身受的,只是有当流苏一朝沦为病变人类时,才能感觉到那种滋味,先是恐惧,再是绝望,然后是仇恨,最后是自我厌弃。
就像她那是对洛林说的,“我和你不一样,我们人类都是群居性的动物,会和光同尘,为了融入那点虚假的温暖,会强迫自己接受周围的价值观,每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同化。我被同化地很彻底,觉得病变人真是肮脏,合该被我们当做实验的小白鼠。”
“如果没有曙光之心,我会为自己的存在羞耻的。”
白珩一丝不苟地看着流苏,无悲无喜,无怨无怒,镇定地让流苏觉得自己的用心如此丑陋而浅薄,只听他说,“如此,我们算是两清了……”
“可是白珩,曙光之心是假的,我们现在、将来、永远都是病变人类!”流苏希冀在他脸上看到一丝裂痕,但是未果,白珩整个人沉稳得像一座,而她却是蝼蚁。
“我知道。”
“你不恨。”
“不。”
“为什么?”流苏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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