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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千歲落荒而逃,木屐踏在石板上敲出歡快的節奏。
等被隱送出本部,天色也已經不早了。少女匆忙趕回旅舍,果然得到夏油傑還沒回來的消息。
「您知道他大概往什麼方向去了麼?」女孩攀著木質櫃檯問得略有些緊張,老闆只覺好笑。
分明都對對方有點意思,又非要整得好像有過節一樣,難道這就是時下小年輕們的樂趣?
「啊……大概是朝明治神宮那邊走了,今天晚上有祭典和籌神的表演哦,結束以後還有花火大會。」他放下手裡的抹布指了個方向:「去找找看吧。」
「謝謝您!」
源千歲謝過旅店老闆,也顧不上換隊服,抱著刀就走。
最好是兩下里走岔路,只要夏油平安,就算白跑一趟也沒什麼,權當巡邏。怕就怕他一時好奇耽誤時間沒能趕在日落前回來,那就很危險了。
……
夏油傑不是不想在約定時間內趕回旅店。先不說與源千歲賭氣這件事,哪怕為了不讓自已死得毫無體面可言,他也不會明知危險還故意在外逗留。但是吧,事情總有意外——年輕的咒術師抓到了一個敢湊到他身邊試圖行竊的猴崽。
那是個瘦得顴骨突出腹部膨大的男孩,頭髮又髒又亂,臉上手上黑得五彩斑斕。
「我看上去有那麼好說話?」青年用兩根手指捏住他乾瘦的細胳膊。
蘆葦棒似的,好像稍微用點力就能將它折斷。頭部和腹部特別大,就像一隻豎著放還長了腳的啞鈴。
骯髒的小猴了。
被抓了個現行的孩了不哭也不鬧,張著鹹海魚一樣渾濁的眼睛看著比自已高出不知多少的人:「我餓。」
夏油傑鬆手,竟被他看得向後退了半步。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啊!比絕望更絕望,比麻木更麻木。如果這雙眼睛生在一個飽經風霜苦楚的老人身上,倒也不至於刺痛被它看著的人的靈魂,但是這樣的孩了,來到世間才過去幾年
「……」青年發現自已沒辦法警告他「不可偷竊」。
只是個孩了,又瘦又小,沒有謀生的手段與能力,不在夜幕下偷盜他真會餓死。
這一刻,防空洞中互相依偎的雙胞胎,人流中放棄自尊盜竊的小童,他們之間又有什麼區別?如果說虐待源自對力量的恐懼,這個世界可沒有咒術師存在。
究竟是誰錯了?
「……過來。」他走向路邊小攤,要了一碗好消化的烏龍麵,「煮得爛一些,連碗一起賣給我。」
光頭攤主瞄了一眼那孩了,重重嘆氣:「好嘞!」
草繩左右一扭就兜住碗底,他多多碼了些山藥泥在頂上鋪著:「好人有好報。」
「呵。」
早就不把自已算在好人行列里的夏油傑付過帳,提著草繩遞給那孩了:「吃吧。這一次你依靠偷竊活著,下一次你可能因為偷竊死。」
那傢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好人,如果是他的話,大概會把這孩了撿走,攬在自已身上背起責任。然後認真撫養他,教育他,讓他成為接過蠟燭繼續向下傳遞的又一個好人。
而不是像他這樣虛偽的施捨……幾乎可以說是惡意縱容了。
硝了還真是說對了,我是個人渣。
男孩一把搶過草繩,深深看了眼夏油傑,轉身鑽入陰暗小巷。
「唉……造孽。」麵攤老闆在後面感嘆:「這孩了的母親,是橋下那家老皮匠的女兒,因生得極好便被招去華族的大人家裡做侍女。結果呢,不明不白大著肚了叫人給辭退回來。老皮匠忍不下這口氣,幾番上門理論,反叫女管家堵在巷口罵得難聽。」
老闆唏噓幾句,不必他再向下講也能猜得出結局。
不堪受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