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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以為希遙會猶豫,以為這極端的天氣能將她留住,事實上她有自己的生活,大概並不會為他而變。
最終,以為是他以為,錯覺,也只是錯覺。
第9章
氣象台發布的暴雨橙色預警,由於這場半路殺出的颶風,最終化作天際的橙色夕陽。
幾小時前密布的濃雲,好似拴住脖子的烈犬,齜牙咧嘴猛衝過來,卻在一步之遙處被主人收緊了繩子,無奈之下,只好又咆哮退去。
希遙穿過機場的候機走廊時,刺眼的光從遠處地平線照射,透過一塵不染的巨大玻璃牆,烘暖她的半邊臉頰。
正在登機的人們幾乎同一時間感受到手機震動,緊急修改的氣象報告被批量發送,將近些天的天氣改為晴或多雲,並在結尾附上寥寥幾句、不甚誠摯的歉意。
慕容期在她身旁笑著調侃,出了這麼大失誤,整個氣象局今年誰都別想拿年終獎。
希遙將推送界面關閉,隨意聽著耳邊的話。手機落進包里,她也適宜地笑了一下。
飛機駛入平飛段後,耳鳴感逐漸減弱。
兩家公司的總經理,恰巧同時從旬安回了醞州,加之行程都不太忙,因此乾脆就地談了生意。而在觥籌之間又了解到,兩人回旬安的時間也相差無幾,於是借著熱絡,又一同訂了回程機票。
這個機會對慕容期來說,堪稱千載難逢。
等合作拍板開張,收益分紅按照合同循規蹈矩地鑽入各人口袋,那時候再想跟這位一心向錢的女強人展開無關事業的交談,就沒這麼容易了。
考慮到過了這村就沒這店,慕容期決定趁此時機跟希遙聊些什麼,趁熱打鐵,加深感情。
然而好不容易盤算好話題,剛轉過頭,就看見她將椅背後仰,腦後的頭髮撥到一側,並戴上眼罩。
他不無尷尬地舔舔因為上火而乾裂的嘴唇,不得已將搭訕計劃臨時取消。轉而向空乘要了一杯水,默默滋潤他枯涸的身體,以及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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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玻璃那條長長的裂縫,由於推門時總會發出撞擊聲響,因此後來乾脆充當了希遙房間的門鈴。
她常在靜謐的午後覺得聽見聲音,猛地扭過頭去,卻往往只是一陣過堂的風,或一隻誤打誤撞的麻雀。
說不清是僥倖還是失落,她定定望著那扇深綠色的門,忘了再回過頭。這種時候,身後男人便會將她的小腦袋擺正,低頭含住她的耳垂:「不用怕,沒人。」
那雙纖長的手,從後面將她箍緊,將腿彎扳開,以手肘固定頂住:「別動。」
瀕臨崩潰的節點,她再不能多忍受一分。不自已地抖著,仰起頭哽咽張口,嘴唇毫無血色,無力地相碰又分離,卻只是無聲——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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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人猛然坐起的動作,把慕容期嚇得一個激靈,二郎腿一抖,摺疊桌上的一杯底水光榮犧牲,全部灑在了他的褲子上。
希遙死死抓住椅子扶手,由於太用力,瘦薄的手背上筋絡凸起,整條胳膊也隨之微微發顫。
她急促地換氣,好似溺水之人重回岸上大口呼吸,一邊低頭扯下眼罩,額角碎發已經被汗濡濕,彎曲貼附皮膚。
那一雙眼,曾像春日的桃花般鮮活美麗,如今失了焦,無神無光,不再是她在人前維持的模樣。
許久之後,眼皮重新緩緩合上,她安靜下來。
慕容期沒見過這陣勢。生怕她是什麼急病發作,也不敢碰,等她終於呼吸平穩,才小心翼翼地輕聲問:「你沒事吧?」
希遙淡淡應一聲,沒說什麼。又過一會,將眼罩收起,才補一句解釋:「……剛才做了個噩夢。」
慕容期鬆口氣,抬手替她按了呼叫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