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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晴想念哥哥,也離不開京都的富貴生活。」她眼裡還噙著淚,說話聲音亦是破碎的,眼睛紅得像是染了胭脂。
這樣解釋,或許更能令他信服吧。
手指攥著袖口那一點點布料,不捨得放開,顯得可憐又可笑。
第3章 誘心 你能娶我麼?
「若是捨不得京都的富貴,妹妹現在就可以走了。」裴宴歸漆眸中閃過一分失望,雖說從沒有過任何期待,亦不知這分失望從何而來。
玉晴真擔心他把自己甩在半路上,小心翼翼的問:「哥哥這話什麼意思?」
裴宴歸從車壁的暗格里取出一卷明黃色的文書,扔到她裙擺邊,淡淡說道:「渭河水患,我已經向聖上請命,此行便是去任上。」
玉晴吃了一驚,他適才入閣,應是在京中斡旋才對,竟又自請外派。
她撿起裙裾邊上的文書,好奇的打開來看。
鮮艷的錦帛之上,一行簡單的草書,令她心緒激顫。
「命台閣大臣裴宴歸兼任渭城郡守,肅清貪墨餘孽,治理水患,並協助文王理事。」
竟是昏君親筆所擬,簡直可笑,諷刺——
是在殘害忠良之後,開始改頭換面,勵精圖治了麼?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沈家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那是一個完全不理朝政的昏君啊。
可不可笑——
九年間,所有批文都是由內閣代擬,再由司禮監硃批發呈。
直到兩年前,他突然下旨殺掉太子,繼而查抄沈家。
這恐怕就是他在位期間做得最轟轟烈烈,也最像帝王的一件事。
裴宴歸就在身旁,她不敢流露出太多情緒。
只在心裡快速盤算著,到底要不要跟他去渭城。
若待在京都,無人庇護不說,更難以見到文王。
王薔人在宮裡,沒有權貴牽線,根本進不去那個地方。
更重要的是,一旦被人察覺沈家與司禮監有來往,父親過去所布下的那些暗線,包括讓她記下的那些個人名,恐怕就都不作用了。
就在她猶豫的這一小段時間,沒能注意到,裴宴歸神色已愈加冷了下來。
「阿四,停車。」他如玉般的手指,毫不猶豫的掀開車簾,「妹妹還是下車吧,以免被裴某延誤了去京都的好時機。」
車夫阿四驚訝的回頭:「大人,玉姑娘要去京都,怎麼不早說呀,這都到汾水鎮了。」
一聽是汾水,玉晴心涼了下來。
天晟國從去年開始災荒不斷,前頭汾水鬧饑荒,後頭渭城鬧洪水,百姓們流離失所,各處都不太平。
裴宴歸這個黑心爛肚腸的狗東西,翻臉比翻書還快,竟然要將她獨自一人扔在汾水鎮。
「表哥,你會後悔的。」玉晴心裡越恨,面上越不顯,只是定定看著裴宴歸,似笑非笑中透出幾分憐憫。
只要她有命活著,將來有他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一天。
裴宴歸側過身子,看著她站起身,拍了拍弄皺的裙擺,輕盈往下一躍,如一朵盛開的芙蓉花。
「妹妹珍重。」一袋碎銀子應聲落下,同時對方落下車簾,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煩。
會後悔嗎……
心裡不禁嗤笑,他都這麼大歲數了,有些淤積於心的事,即便偶爾會跳出來磨一磨,最終不過灌一壺酒,失眠個兩日,也就罷了。
哪裡還會像少年時,寤寐思服,輾轉不眠。
弄走了那丫頭,裴宴歸覺得心裡很平靜,端坐在軟榻上養神。
車軲轆聲有規律的響起,像是催人入眠的節奏,他閉著眼睛,突然想起了小時的一樁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