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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歸在馬車右壁的位置上坐定,瞥見她唇角上沾的一點乳白羊奶,搖了搖頭:「郡主真是被人伺候慣了。」
正不解其意,見他指了指自己嘴角,又遞過來一方手帕,玉晴面上一熱,接過來在唇上輕輕擦拭。
裴宴歸眼看那方手帕在她唇上□□過後,又被對方收入袖中,眸色漸漸變深,語調顯得沉鬱清冷:「滿京都的貴人主子,但凡郡主看得上的,裴某都可以去牽線做媒。」
竟然,就想把她轉手送人了。
曾經的京都第一美人,由新入閣的裴大人親手送出,想想還真是刺激呢。
玉晴低垂著眼,細睨他黑色雲紋的鹿皮靴,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嗓音溫軟甜膩:「可是昨晚,人家已經是你的人了呀。」
隨即便聽見一聲輕笑,透出毫不留情的譏嘲。
她乾脆閉了眼,將頭輕輕靠在軟枕上,打算稍作休息。
獨自在民間流浪的這三日,她真是累壞了,身上攜帶的銀票也已經花完,周圍還都是拿著畫像來捉她的人。
如今在裴宴歸身邊,至少安全無虞,可是他方才竟說什麼,要將她送給京中權貴?
呵,真是笑話,將自己給賣了,是能讓他一步登天當上首輔不成?
二姐姐說得沒錯,裴宴歸,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突然,一股深重的壓迫氣息逼近,她忍耐著不睜開眼,感覺有道略微粗糲的質感從唇角一觸而過。
玉晴定下心神,很快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做什麼。
忽然就下定決心,要把這場賭局繼續下去。
再度睜開眼時,裴宴歸仍舊端正坐著,脊背挺拔如寒松翠竹,氣質矜貴冷雅,仿佛剛才用手指給自己擦嘴的人不是他。
跟玉晴的衣著狼狽,髮髻亦不成體統相比,那人就如一樽完美無暇的玉,渾身上下讓人挑不出一絲破綻。
從她昨天奮勇衝出來攔轎,跪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帶雨,到後來被他單獨帶到房中過夜,其中到底是哪一環出了問題。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對自己沒興趣。
否則也不會幫她把衣服一件件穿上,再將被子蓋得嚴絲合縫,恨不得將她的頭都給蒙住。
玉晴正琢磨著,又聽見他開口,語氣帶了幾分嘲弄:「承蒙郡主抬愛,裴某深感榮幸。」
「宴歸哥哥別再笑話我了。」說話間,眼裡悄然浮現出一層水光,如隔山隔雲的霧。
裴宴歸搖了搖頭,語氣舉重若輕道:「裴某家境清寒,可養不起妹妹這般嬌貴的人兒。」
「哥哥——」玉晴打斷他,微微蹙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突然站起身,孤注一擲的跪在了他腳邊。
裴宴歸沒料到她有這一出,身子略微一僵,往後傾靠在軟墊上。
目光亦冷了下來,如凜冽冰霜一般落在她如雲的烏髮間。
這一聲哥哥,是在提醒他顧念舊情嗎?
裴宴歸想起昨夜,不想再惹一次麻煩,說出口的話越加陰毒:「我有同窗是朝中顯貴之子,家中也還算富貴,將來妹妹被抬進門,裴某還能照拂一二,略盡綿薄之力。」
玉晴不再搭腔,將頭擱在他膝蓋上,兩塊凸起來的骨頭磕著她太陽穴,有些疼,但能忍著。
就這樣靠著他,竟然覺得比驛館裡的床更舒服,她整個人開始昏昏欲睡。
似乎正駛過一段布滿石子的路,馬車開始顛簸,玉晴下巴一滑,臉頰落入一雙溫厚的手掌中,接觸處帶著粗糲的繭。
意識昏沉中,感覺有個人將自己抱了起來,玉晴輕微扭動了下身子,又軟軟的喚了聲『哥哥』。
裴宴歸宛若被定住了,枯坐了一會兒,欲起身時,發現衣角仍被人緊緊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