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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
「真的啊,就你睡著之後。」
「得了吧,」夏炎端起杯子喝咖啡,糖漿充足,一口下去甜得牙根打顫,「鞋上刷了顏料我能看不出來麼,那不白學那麼長時間畫畫了。」
陸周瑜很輕地笑了一聲,最終也沒有揭曉謎底,不過氛圍倒是輕鬆不少。
於是自然而然地,他們聊起十年前,在畫室的往事。美術老師斷一條腿的眼鏡,畫室里總是丟的橡皮,永遠不夠用的白色顏料。
回憶環節平鋪直敘,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但誰也沒有去深究。
無關緊要的話題像是鞭炮的引線,一旦點燃就無法思考,無法叫停。
原來日子已經長到足矣讓他們相顧回憶往事。
夏炎舉起杯子晃了晃,對他說:「好久不見了。」
窗外,黃昏悄然而至。
第6章 山楂
放鞭炮的時候,空氣中會瀰漫的刺鼻味道。夏炎隱約記得初中化學課上講過,是二氧化硫的味道。
那時他化學成績時好時壞,能記得這一課大概是因為當時班裡有個胖胖的男生站起來發言,說自己覺得這個味道很好聞。
班裡其他同學不約而同地「咦——」了一聲,表示奚落與不認同,並且小聲定論這是不正常的怪癖。
夏炎坐在那個男生後面,看到他通紅的耳廓和脖頸,然後匆忙坐下,一整節課都沒有抬起頭。
這總歸是有什麼科學解釋的,他這麼想,決定這個暑假父母回來的話一定要問個清楚,然後開學之後告訴大家這很正常。
遺憾的是那個暑假父母並沒有如約回來,他們在祖國大西北的某個研究所為更艱澀與壯闊的稀有金屬問題奉獻力量,難以顧及一個初中生的小小疑問。
一直到那個男生轉學離開,夏炎都沒能為他解惑以及伸張正義。
化學成績一落千丈,說不準有沒有報復的心理作祟,再一個暑假時,總算有機會把個位數的成績單拿給父母看。他記得父親皺起又很快舒展的眉頭,推了推細框眼鏡,溫聲問他有沒有其他興趣願意發展。
文學,歷史,外語,或某種古典樂器,他們提出多條穩健道路以供選擇。
夏炎指著電視廣告:「想去新東方學廚師。」
一塊巴斯克蛋糕被端上來,盛在白色雕花瓷盤中央,附帶一隻銀色叉子。
端盤子那隻手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剛好,右手中指內側和小拇指外側的指骨處微微外凸,附著一層薄繭。
夏炎的右手相同位置也有兩塊繭。
店員曾經學畫畫嗎,他想著,視線順著手指,攀過結實的小臂,看到陸周瑜正垂眸擺正那隻金屬叉子。
「啊。」他突然回過神,意識到自己不合時宜地回憶過頭,這裡沒有鞭炮,也沒有刺鼻的二氧化硫味道。
「啊。」陸周瑜好笑地應和,重新坐回座位里,卷了卷散落的袖口,「店員一直在叫你去取蛋糕,我看你在發呆就拿過來了。」
夏炎說謝謝,又起身到櫃檯多拿一隻叉子,把瓷盤推到桌子中,「你要不要試一下?」
「太甜。」
預料之中的答案,往常情況下他不會再堅持,但今天不知道出於何種動機,耐心解釋:「這家店的巴斯克是用南瓜和板栗代替白砂糖,應該是你能接受的甜度。」
陸周瑜似乎也有些意外,停頓了一下,錯過再次回絕的機會,帶繭的那隻手接過叉子,切下一角蛋糕放入嘴中。
「確實不太甜,但我還是不行。」他囫圇地咀嚼幾口,放下叉子,端起手邊的黑咖啡一飲而盡。
夏炎把盤子拉近,姑且把想要分享的心情歸為對陸周瑜幫忙取蛋糕的謝意,既然再度被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