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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璐坐在急診室里,一遍一遍地回想方才的事,像傻了一樣坐在那裡一聲不吭地讓醫生擺弄,誰也不理會,一直在細細地發著抖。
末了,她終於什麼也想不下去了,腦子裡像是爆炸了一樣,翻來覆去都是一句話——顏珂會不會死?
她並不是第一次接近死亡,卻永遠無法接受它。
它比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更加傷害一個樂天主義者,哪怕是山窮水盡,也有柳暗花明,就算看起來再絕望,也還是有迴轉的餘地的……可除了死亡。
童話故事裡說,死亡並不是結束,而是新的冒險。可那是對死去的人而言,對於活著的人,死了就是沒了,一切都結束了的意思。
葉子璐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她不知道自己在急診室裡面坐了多久,不知道黃昏是什麼時候來的。
後來年輕的小護士推著她的肩膀,試圖讓她放鬆一點,躺下休息一會,葉子璐就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看著她。
「顏珂呢?」她問。
小護士彎下腰,輕聲細語地問:「您說的是和您一起送進來的那個人嗎?」
葉子璐木然地點了點頭。
「對不起,我不清楚,應該還在搶救。」小護士扶著她,想儘量讓她躺下去,「小姐,你還是先……」
葉子璐像一塊石頭一樣不為所動地坐在那,然後忽然詐屍似的站了起來:「我要去看他,在哪搶救呢?你帶我去。」
護士:「哎,等等……」
「葉子。」
葉子璐聽見有人叫她,抬起頭,就看見了胡芊。
身後跟著梁驍。
胡芊幾乎是氣喘吁吁的,出的汗快把她的妝也沖壞了,看起來那麼狼狽,她從來都是聰明的、優雅的、遊刃有餘的,葉子璐沒有看見過她這樣狼狽。
她看著胡芊,卻說不出話來。
有那麼一瞬間,葉子璐是怪胡芊的,如果不是她招惹麻煩,如果不是她……這些人家裡的人情關係就那麼的冷漠麼?為什麼她父親還在icu里,她就能和繼母當街上演這種鬧劇,雙方隨時隨地準備對簿公堂?哪門子的女兒是這個做法?
哪門子的朋友是這個做法?
葉子璐動了動,她把自己一直隨身帶著的被血跡浸透了的文件袋拿在相對完好的手上,平伸著對胡芊伸了出去,冷冷地說:「你的。」
胡芊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她慢慢的走過去,看起來像是被沾滿血跡的文件夾嚇著了,抬了一下手,很快地又縮了回去,胡芊在葉子璐面前慢慢地蹲了下來,她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對不起……」
葉子璐漠然地看著她。
梁驍看起來很想說句什麼,可意識到自己不大插得上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要不……你們先聊著,我去看看顏珂……」
「我也去。」葉子璐立刻抬起了頭,「等等,帶我一起去。」
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胡芊立刻抓住了她的袖口,又在葉子璐看過來的時候小聲說:「我……我扶著你……」
葉子璐看了她一眼,冷漠的表情終於像是裂了一條縫,慢慢地變了,她停頓了兩秒鐘,忽然輕輕地嘆了口氣,小聲說:「是不是……如果我沒有激怒他們就好了?」
胡芊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
「別哭啦。」葉子璐用袖子胡亂抹了抹文件袋上已經乾涸的血跡,沒擦掉多少,然後往胡芊懷裡一塞,又含糊不清地重複了一邊,「唉,別哭了。」
說完,她輕輕地揮開胡芊的攙扶,跟著梁驍往外走去。
這是不對的,葉子璐心裡對自己說,怎麼能都怪胡芊呢?
她渾渾噩噩,卻又異常清醒,行屍走肉似的跟在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