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第2/4 页)
不要多想。他對自己道。調轉輪椅,駛入書房內。桌上早已堆起了今天的醫案,不算多,仔細看完也要一兩個時辰。桌旁的矮几里放著晚飯,他端起碗來,吃了幾口。近來胃口極差,只能吃極清淡之菜。
沒有胃口,也強迫著自己把所有的飯菜都吃了下去。&ldo;強迫自己&rdo;早已成了他的習慣。
定下心神,開始讀醫案。這幾乎他懂事以來每天必做的功課,以前是讀的是別人寫的,現在是讀的是自己學生的,無論是誰的,他都已能讀下去。當然並不是所有的醫案都寫得枯燥。蔡大夫喜歡講究詞句,把醫案全寫成四六體,有時下面還加個笑話。每當這個時候,他批改的文字不免也帶上一點韻律,算是對這種煩難工作的一點解脫。
但工作畢竟是工作。他不得不承認人生中的大多數時光是枯燥的。好象很多事情永遠都在不同意義上重複著。他成為如今的樣子,原本就是無數個重複訓練的結果。
練劍的人呢?會不會也是一樣?
想到這裡,他忽然覺得有些釋然。仿佛終於找到兩個人的一點相似之處。
每個夜晚他幾乎都是在批改醫案中度過。當然,那些遇到極重的病人,手術不得不做到深夜的日子除外。如果還剩下一點時間,他會去湖心的小亭略坐一坐。夜晚的cháo氣很重,坐一會兒,渾身的關節便開始隱隱作痛。但他還是很喜歡去那個地方。
喜歡靜靜坐在夜風之中聽著湖波蕩漾。喜歡遠望皓月之下淡紫色的星空。喜歡這種徹底的寧靜。
做完最後的一點工作,他於是又來到小亭上。聽濤水榭就在旁邊,燈火卻依然黑暗。陪伴他的便只有這頭頂上的默默星空。
他獨自坐在那裡,一直坐到深夜,坐到露水打濕了衣襟,她卻依然未歸。
他有些失望地回到臥室。洗沐完畢,帶著一身骨節的酸痛上了床,卻輾轉難眠。
黑暗之中,腿卻象針刺一般地疼痛起來。
他的腿雖不能動,卻偏偏有清楚的痛感。
大約是在湖心亭里坐得太久,不免染上了濕氣所致。
越來越痛,他只好爬起身來,伸手探到床頭的柜子里拿出一瓶藥酒。
這是他風痹發作時的常用之物,雖已不大管用,卻也能暫免些疼痛。
拔掉瓶塞,卻有一隻手從黑暗中伸了過來,將酒瓶接了過去。
一個聲音輕輕地道:&ldo;讓我來。&rdo;
他已有些睡意朦朧,但那個聲音,他當然認得。不過也有可能是在夢中。
&ldo;睡罷……&rdo;那隻手托著的他的肩,將他的頭放回床上。揭開褲腿,開始用酒在他的關節上輕輕地揉著。
睡意如cháo。他終於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
醒來時天已大亮了。
他一向起得早,很少超過卯時,但從天光來看,只怕卯時已過。更衣完畢,來到書房,趙謙和已經在門外等著他了。
&ldo;早。&rdo;他說。
&ldo;谷主早。&rdo;趙謙和道。每天早上都會有一個總管向他通報一天的安排。多數時候是趙謙和,有時候是郭漆園或者謝停雲。
&ldo;馮大夫的傷勢……&rdo;他問。
&ldo;稟谷主,雖然還很虛弱,但已好多了。目前在蔡大夫的手上。&rdo;
&ldo;嗯,&rdo;他應了一聲,道:&ldo;辰時三刻我會去吳大夫的那裡。昨天的醫案在桌上,你去交給陳大夫。此外我自己下午有兩個病人。還有什麼安排?&rdo;
&ldo;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