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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無風慢吞吞地道:&ldo;萬兄的好意我領了。我真的不需要。&rdo;
萬員外沖他擠擠眼,悄悄地道:&ldo;你夫人呢?我怎麼好久沒見她了?&rdo;
慕容無風道:&ldo;她回娘家去了。&rdo;
萬員外道:&ldo;這話不是親兄弟,咱不和你說。我有個侄女兒,家裡很窮,但人漂亮。我看你也是個本份的讀書人,又能掙錢,將來一定餓不死她。我去給你說說?做個小妾?&rdo;
慕容無風更是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地:&ldo;不敢不敢。我天生懼內。老婆知道了會殺了我的。&rdo;
&ldo;哈哈哈……女人嫁了你,那才是福氣。&rdo;知他一向不肯,萬員外也不介意,開了他一通玩笑,笑哈哈地走了。
傍晚時分,鎮子裡早早地點起了晚燈。家家炊煙裊裊,一幅祥和的景象。慕容無風吃了晚飯,自己洗了碗,又洗了澡,便斜倚在窗前的軟榻上,默默地看著窗外四角天空中的幾粒星光。庭花早已開放,綠樹如蔭,給這方小小的院落帶來一股清涼之意。
他慢慢地喝了一口茶,體會著這難得的北方夏夜。
在溫暖的季節里他總是精力充沛。他一生中大多數寫書的時間都在夏季。而小鎮的人情溫暖,更讓他覺得日子並不孤單。且不說時時過來關照他的房東,只要他開口,萬事莫不與之方便。就是葉士遠,也是三天兩頭地帶著弟子們過來聊天,談醫務。兩人互相欽佩,越談越攏,竟花了四個月的時間,合作寫了一本關於西北罕見藥材的書,慕容無風堅持將它命名為《傳杏堂本糙集錄》。上個月剛付版印刷。前幾日,葉士遠將一本泛著墨油香氣,首頁上署著&ldo;葉士遠、林處和&rdo;字樣的書交到他的手中,洋洋得意地道:&ldo;林老弟,這一回你可是犯了家訓哪。明明說&l;述而不作&r;,你在我們這裡,可是&l;又述又作&r;。回去給你父親聽見了,還不家法伺候?&rdo;
如若兩人有五天不見,慕容無風倒沒什麼,葉士遠必想得慌,必要尋個理由拉他去酒館喝酒,或是去路邊的小攤小酌。一行人醉醉醺醺,就著豆乾,花生米,茴香豆,便能聊到天之將白。
他漸漸覺得和一群人在一起,時間過得很快,也不需要想太多,笑著鬧著,便過了一天。這樣的日子,他以前從不曾有過。現在想起來,卻也不壞。
只是每日夜深人靜之時,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荷衣,一想到她,腦海里的記憶便翻滾了起來。他記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她的衣裳,她的眼神,她的玩笑,她的手……她睡覺的樣子,吃飯的樣子,洗衣裳時的樣子……倘若有哪一處的記憶有些模糊,他甚至會努力地將那模糊之處想了又想,憶了又憶,直到每個細節在他的腦子裡清晰了起來,這才作罷。
有時他會為她在某一件事裡究竟穿著哪一條裙子,裙子上的紐扣是什麼樣子,花邊是繡在上邊還是下邊而絞盡腦汁。他於是乎怕忘了,便在宣紙上將她畫下來,一連六幅,全裱好了貼在臥室里。又怕給葉士遠瞧見了胡說,故意在荷衣的身下又添上一隻老虎,或一隻豹子。實是荷衣臉上的神情,既不像淑女,又絕不類花木蘭,傳統的&ldo;斗貓圖&rdo;,&ldo;展繡圖&rdo;,或&ldo;遊春圖&rdo;,都無法將她的表情安插進去。若問他畫的是什麼,他便答曰&ldo;山鬼&rdo;。
&ldo;老弟呀,你這&l;山鬼&r;畫得挺不錯哇!想不到你小子的丹青這麼好。早知道這樣,咱們那本書里的那些古怪糙藥全讓你畫得了。這旁邊的字也寫得好。送給我一幅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