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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用膳時,桌上坐了藏曇,藏楓同柔真,蘿蔓侍立在柔真身後。
蘿蔓覺著她現如今的感受有些複雜。
她心中一如既往地覺著藏曇可怖,下意識地屏息少言,但又不免因為藏楓同柔真坐在一桌,桌上菜色精緻誘人,燭光暖意融融,而覺著像極了從前每一年老國師還在時,其樂融融的年夜飯。
於是,她心中既提心弔膽,又溫暖熨帖。
柔真則與她不同,柔真對藏曇沒甚麼提心弔膽的感受,只是從前不忿藏曇的不留情面,現如今知曉了背後有隱情,心中不忿也平復多了。
故而,如今在暖融燈光下,她想起幼時老國師體貼她非是聖宮中人,怕她對皇室有留戀之情,特地在聖殿中掛起紅燈籠,貼起春聯窗花,擺一桌年夜飯,心中只有一股暖流涌動,又不禁為老國師的突然失蹤而悵然。
柔真沒有甚麼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畢竟平日裡聽慣了蘿蔓的嘴碎,偶爾也會接兩句嘴,於是她看向藏曇,徑直問道:「柔真一直想問一事,望大人首肯。」
藏曇一向獨自用膳,如今同藏楓和柔真兩人用膳,面上本就有幾分僵硬,突然聞她此言,下意識看向她,應了一聲。
「敢問,師父突然失蹤退位,究竟是怎麼回事?或者說……大人可能告訴我,師父如今境況如何?」
藏曇略略蹙眉,「我同師父早已有約,且此消息不能外泄,故縱使是你,也只覺著師父是突然失蹤。至於具體緣由,此中牽扯過多……」
他頓了頓,接著道:「為免驚動聖宮中異黨,莫要聯繫為上。」
藏楓在二人交談時,不停將懷中抱著的梅子酒斟入杯中,時不時抬眼瞧瞧他們,擰著臉喝盡杯中酒。
聽到師父去向時,他留了個心眼仔細聽著,聽著藏曇遮遮掩掩,也只好撇了撇嘴,倒像是蘿蔓平日裡聽著柔真說藏曇好話的模樣。
但他心中也覺著,雖說藏曇不大近人情,同老國師卻並不至於反目,師父定然不是被逼退位的。因此,一直以來,對藏曇並沒有甚麼尤為不滿的意思,最大的不滿,大抵便是柔真竟為人所害。
「柔真省得了。」柔真也明白藏曇一貫不願多說,明白師父無恙,此事是早有預劃,便也不再說些什麼,開始低頭靜默著用膳。
三人共食,藏曇與柔真都是稱得上文雅的,白玉筷與碗碟輕觸的聲音並不十分明顯清脆,但藏楓雖也有個文雅的派頭,並不怎麼胡吃海喝,卻不停地斟那壇梅子酒,一股勁兒地將那壇酒喝了個乾淨。
連藏曇都瞧了他幾眼。
為了保全面子,這可真是個豁得出去。
蘿蔓給柔真斟了些許葡萄釀,也就堪堪蓋了個杯底兒,畢竟她身子不虞,不曉得受不受得住這果釀,也就是新年間圖個高興。
藏楓這葡萄釀倒是釀得不出差錯,酒味清淡,卻有極其香濃的葡萄滋味,果皮中的艷紅色滲入酒液,晶亮亮也極好看。
柔真本來酒量尚可,自幼同蘿蔓藏楓等人飲酒,並未有喝醉過的時候,只是卻極容易上臉,喝得一口,便滿面緋紅,瞧上去倒像是喝多了。
因此,柔真不過細呷了那杯中酒釀一口,再抬起臉來時已經是桃花滿面。
蘿蔓和藏楓是一向知曉的,故而並不以為意,藏曇一抬眼,卻立即蹙眉。
「你怎麼給她倒上了酒?」他這話是抬眼瞧著了柔真面上粉色,立即偏頭看向了蘿蔓,對著蘿蔓道的。
蘿蔓對上他的眼神,連忙立即撇開視線,低頭道:「帝姬酒量一向甚好,婢子念及帝姬身體,也只敢倒了少許,國師恕罪。」
她是不忍心對上柔真方才悄悄看向她手中葡萄釀的模樣,才給柔真倒了個杯底,藏曇這麼一問,驚得她魂都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