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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玦站直，回望進他那雙平靜的黑眸，把剛才沒說完的話繼續講完，用只有他們彼此能聽見的聲音。

&ldo;你真的跟他一道?&rdo;

沒有指名道姓，但是都知道說的是誰。

鬍子強。

一淌徹徹底底的渾水。

周知善唇角翹了翹，一個稍縱即逝的笑。

&ldo;陳玦，&rdo;他說：&ldo;你的生活很平靜，別試圖打破它。&rdo;

他雖然笑了，語氣卻是他們認識以來最冷的一次。

陳玦扭頭，望著連接車廂的窗口，聲音很低：&ldo;你了解鬍子強嗎?&rdo;

周知善沒說話。

樹影從眼前飛速掠過，陳玦看得有點著迷，過了一會兒才說：&ldo;他讓我想起尼祿。&rdo;

&ldo;雖然只見過你幾面，但我覺得你……&rdo;

陳玦轉頭，望向他。

周知善的睫羽安靜地垂下，映出細密的陰影。他眼窩較常人要深些，眉骨也高，顯得異常深邃沉默。

&ldo;這樣下去不行。&rdo;陳玦右手在臉前隨意比劃了下：&ldo;面具太多，撕下來連皮帶骨，人會撐不住的‐‐好了，你趕緊去吃飯吧，不打擾了。&rdo;

陳玦點了下頭，繞過他走了。

周知善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新停的站台夜風吹進來。

尼祿。

他知道她在說什麼。

‐‐我沒有想起經典課文，卻回想起尼祿。你廣泛的淫樂，血腥的燈飾。你縱火取樂，焚毀羅馬。1

他朝十一車廂走去，在十四和十三的交界停了下來，這裡是硬臥車廂，有人剛好出來抽菸，攔下了他：&ldo;哎，兄弟，給個火。&rdo;

周知善：&ldo;沒火。&rdo;

對方被他臉色驚到了，捶了他肩膀一拳，無奈笑道：&ldo;兄弟，不借就不借嘛，那你火柴有沒?&rdo;

周知善面無表情地看著他：&ldo;火柴不是到處都有。&rdo;

這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其貌不揚，中等個頭，睡眼惺忪、鬍子拉碴的，顯得很不精神：&ldo;那現在哪些老闆還賣麼?&rdo;

周知善低頭，掌心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個打火機。

他其實不常抽菸，這是他剛剛撿的。

攏住風點燃，火苗一閃而過，很快竟又滅了。

那人以為周知善要給他點，正要高興地湊過去，就見周知善又把東西收了回去，頓時不滿意地拉下臉來：&ldo;哎你這人‐‐&rdo;

&ldo;方老闆的遊樂場西南邊賣。&rdo;

他們之間距離近了些，周知善一句話順著過去，聲音低得讓人錯覺是幻聽。

對方表情不變，維持著疲憊懶散的神態，跟周知善擦肩而過。

待到了新的一站，他馬上跳了下去，走到背風處，四下警覺地觀察後，敲了兩下耳機設備：&ldo;隴南從辰西區開始排查，加緊人手，注意不要打草驚蛇，檢查站一定盯住。發現可疑情況先放行，找人跟住!&rdo;

那邊很快應道：&ldo;是，林隊。&rdo;

但過了幾秒沒掛電話，那年輕的聲音有些猶疑道：&ldo;您別怪我多嘴啊，周……他這邊到底靠譜嗎?聽說方利很重用他，把好多商鋪都寫到他那了。方利那麼老奸巨猾，會不會‐‐&rdo;

林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