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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愛欺辱從天上墮入泥沼的人,畢竟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啊。
施家得罪知州被覆滅,唯一的活口施二公子被困在城中,離開湖州城只需要一錢銀子,但無奈沒一人敢幫。
「這是十兩銀,他的出城錢足夠了吧。」季初冷著臉注視著這些無賴的兵漢,從車上扔下了一塊銀子。
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最渴望的便是有人能拉一把,這是父親說過的話。季初從來都記得,故而出手相幫。
一眼望過去女子氣度尊貴,一行人據說還是京城而來,身邊高頭大馬上的男子服飾看著就價值不菲。張狂的那幾人最怕惹到貴人,撿了銀子也都立刻散了。
被毆打的面目全非的男子鄭重地朝季初行了一禮,一瘸一拐地走出城門,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
「怎麼這樣呢?好歹也要留下一個姓名吧,十兩銀子呢。」雙青有些不滿他的態度,開口抱怨。
「能被欺辱到這種程度的人,他此時開口又有何用?」季初垂眸又坐回了馬車裡面,忽然很想見到沈聽松,如果他在一定能明白自己的心情,還能開解自己。
可是,這個時候他不在潞州。季初也不知道他在何處。
他們一行人很快就出了湖州城的城門,車隊綿延著遠行。
而距離城門不遠的一處房舍二樓,一名眉目疏淡的男子看著遠行的馬車微微失神。
「公子,這支車隊是從平京城而來的,昨日打探了兩句,領頭人是京城池家的大公子,那名女子似乎姓季,身份不知。」他身邊一個相貌尋常的侍從低聲解釋。
「是季尚書的女兒。」男子撫了撫袖袍,語氣悵然,「季尚書去世已有一年了。」
侍從默然不語,他們也更加小心地躲藏了一年。
「潞州是個好地方。」沈聽松親手闔上窗,眉眼恬淡,他記得季尚書的祖籍在潞州。
如此,他便也去潞州吧。
第三十章
季初離開湖州城的那日, 平京城的定國公府中,聶衡之終於從無盡的黑暗中醒來,他昏迷了整整三日。
衛長意在忙著善後金吾衛出城的事, 仲北和辛嬤嬤等人守著他, 見他醒來不住地抹淚。
一雙空洞黑黝黝的的鳳眸漫無目的地掃了一遍,他扯了扯嘴角微帶嘲諷,嗓音嘶啞, 「我都沒哭, 你們哭什麼?」
「世子, 太醫替您看過身體, 今日您若是還醒不來,恐怕永遠都醒不來了。」仲北眼淚汪汪,他沒敢告訴世子顧太醫還說, 即便世子平安醒來了, 這麼三番兩次的折騰,世子的身體以後每逢陰雨天氣也會酸痛難忍, 永遠不可能再恢復如初……
「醒不來?」聶衡之低低笑了一聲, 愈加消瘦的面容透著一股滿不在乎,「盼著本世子死的人那麼多,我要是醒不來豈不是有很多人開心痛快?」
現在,就連季初也盼著他死, 天下之大還有誰盼著他安好, 盼著他開心,盼著他一生無憂呢?
事實上, 他也不正是死過一遍了嗎?甚至今日和上輩子相比連支撐他的微光也沒了, 重生歸來, 聶衡之第一次覺得, 十分無趣。
上天給他重活一次的機會,不過是為了讓他遭受更多的打擊,永遠深陷在泥沼裡面。
「世子,公爺得知您出府的事雷霆大怒,派人將鳴翠閣給封起來了,吩咐府中所有人永遠不得提起夫人。」辛嬤嬤看著往日張揚的世子一副沉悶了無生趣的模樣,心中大慟,想了想她如是開口說道。
無論如何,都要激發世子的生趣。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世子就這樣消沉下去。
旁人只知世子性子彆扭喜怒不定,可她看著世子長大,知道世子自幼就被公爺挑剔呵斥被李氏忽視冷待,年復一年日復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