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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朝天仰著煞白煞白的嘴唇。我忙著打120 ,一回
頭,路平一臉死一樣的陰鬱。
菲菲暈倒的次數越來越多,每一次都好像活不過
來的模樣,腳踝和膝蓋永遠是淤青的。她好像不是很
在乎自己下一次暈倒是否能醒過來,開始每天晚上換
著酒吧去喝酒。整瓶的瀾滄江矮炮,她一仰脖就倒了
進去。一開始還會有人勸,但很快也沒人勸了。
一開始,我說,菲菲我不能賣你酒喝,出了人命
我負不起責任。
她就當真找來紙筆寫下生死文書:我今天在大冰
的酒吧喝酒喝死了和任何人沒任何關係……她一邊寫
一邊還問要不要按個手印。她不笑,我分不清她是在
開玩笑還是在較勁兒,只好讓她喝。
路平沒什麼對付她的招數,只好在她經常出沒的
很多地方都放了速效救心丸。我也因為這件事情,才
對如何照料心臟病患者有了些基本的認識,那都是路
平告訴我的。
她開始喝酒,就不怎麼和路平吵架了,甚至也不
怎麼講話了。
路平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或許在某個層
面羈絆了她的腳步。於是,他不再攔著她,他說你想
去哪兒就去哪兒吧,記得回來就好。
她不說話,盯著他出神,忽然兩大顆眼淚滲了出
來,吧嗒吧嗒地滴在路平手上,滾燙的眼淚燙傷了兩
個人寒冷清冽的年華。她最後給他煲了一次湯,忘了
放鹽,然後去了新加坡。
接下來的故事,幾乎等同於電視劇。老路是個悲
情的男主角,到劇終都沒翻身。
菲菲走後,起初路平給她打電話她還會接,但她
從不會主動打給路平。偶爾通話的時候也是淡淡的,
路平問她過得好嗎,她說:&ldo;還好還好。&rdo;
菲菲到新加坡後重新找到了一份工作。在試用期
結束後的一天,她毫無徵兆暈倒在了茶水間。新加坡
醫院的檢查結果是:她最多還有一年的生命。
這一切,路平當時都不知情。一個星期後,等他
輾轉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聯繫不上她本人了。
她的同事說,菲菲的父母親接她回了美國,著手準備
心臟移植手術。
他給她發郵件,sn 留言,一直沒人回復。他
跑去給自己的手機充了足夠兩年用的話費,24 小時
開機等著。有時候,他在街頭賣唱時手機電池報警,
他吉他也不帶地滿世界跑去找插座,隨身帶著充電
器。
終於,有天早晨她打來電話,說了一聲&ldo;路平&rdo;就
不再說話,只
是用指尖在聽筒上輕輕敲著,敲三下停一下,敲
三下停一下。他喊:&ldo;菲菲你要記得回來,就算是死
了也要記得回來找我!&rdo;她不講話,小獸一樣,一口
一口粗重地呼吸,指尖在聽筒上繼續
輕輕地敲著,敲三下停一下,敲三下停一下。路
平後來說,菲菲的敲擊是在說:我愛你。他堅信這是
她對他的表白……可我猜她是想對路平說:忘了我。
那個電話是菲菲在進行心臟移植手術的前一天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