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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天永遠是透徹心骨的蔚藍,那時的陽光永遠是燦爛悠閒的溫暖,那時的她,永遠是傻呵呵地笑著,圍著父母快樂的小鳥般轉來轉去。
儘管,媽媽看不見她,爸爸連走路都困難。可那時,他們是她心中的大山。
那時,她還不叫陳以晨,而叫做方晨。
媽媽說,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她的孩子是承載著兩人的希望而降生的,給他們殘破的人生帶來了生命里的第二個蓬勃生機的清晨。
媽媽說這話時,已經花白的頭髮在青山夕照的燦爛中泛著美麗的光,沒有焦距的眼睛有著難掩的神采。她抱著小小的晨晨坐在小木屋門口,懶懶地拍著她的背,又開始一句又一句哼著簡單素樸的山謠,屋檐下掛著的金燦燦的玉米棒子,腳邊是越積越厚的木屑雪花,耳邊迷迷糊糊響起爸爸帶著氣喘的聲音:「別哼了,小囡囡已經睡著了。」
在那個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時光都是靜止的。在靜止的美好光陰里,她揮霍完了一輩子的簡單恬淡,待到她離開故鄉,踏遠求學之時,這簡單的美好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世外桃源也並不都是美好,雖然小時候的她並沒有意識到。比如,她後來才發現,家裡儘管有外快貼補也難供一個孩子的學費,爸爸媽媽幾乎是天天喝稀米粥才讓她有同其他孩子一般念書的機會;比如,爸爸的殘腿每到下雪天疼痛難忍,卻捨不得一點錢去找醫生;再比如,每到冬天,媽媽半夜裡總要將被子全部挪到我的身上,自己則摸出古老木箱中她僅有的所有衣服出來鋪蓋在身上……
小時候,她不知道這些,在爸爸媽媽身邊的日子是如此無憂無慮,就像所有的小孩兒一樣,知道吃飯是天經地義的,卻從來不問,一粒粒的稻米是從哪裡來的。後來,她漸漸懂得了爸爸媽媽的辛苦,總是想盡辦法讓他們休息。她從初中開始就學會打零工,再加上優異成績帶來的各種獎學金,已經足夠支撐她的學費。
高中時,她到了h市念書,遇到白然然。那時候,尚且一臉嬰兒肥的白然然對著她一臉驚奇:「你就是那個哪兒哪兒都有兼職的打工妹啊?你的臉怎麼這么小哇?」
她則摸摸自己的臉,道:「大概是打工打小了。」
於是,這個冷笑話被白然然嘲笑了許多年。
白然然一身金黃色的吊帶長裙,線條優美的裙擺襯得本就高挑的身形更加優美窈窕,胸前處鑲了幾顆黃鑽,平添幾分高貴。
她在鏡子面前轉來轉去,怎麼看怎麼滿意,伸手將頭髮摞到頭頂,想像著自己此刻盤著頭髮的樣子,眼睛一瞟,卻見一邊沙發上的陳以晨怔怔地看著一份報紙,完全不在狀態。
「陳以晨!」
「啊,地震了?」她猛地驚跳起來,臉色被嚇得雪白。不僅把白然然逗樂了,甚至連那正將她家衣服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店員也忍不住笑意。
「死然然,你幹嘛嚇我?」她恨恨地瞪著白然然,小臉明艷動人。
最終在陳以晨的建議下,白然然買下了三套衣服,一張卡瞬間刷掉幾萬,她倒也毫不心疼。事後,二人去楚記吃飯。飯桌上,白然然終於收斂了這一天以來的風風火火,遲疑了半天,神神叨叨開口問道:「那個男人呢?」
「哪個男人?」陳以晨正費力對付一塊豬蹄。
白然然伸手敲她,「就是那個男人啊!」
「哦,」陳以晨恍悟,「他呀,他現在,大概在工作吧。」
「工作?!你好不容易回國了他都不陪你的?」白然然挑眉,「哎呀,不會真心不要你了吧?」
「不……不要就算了……我還不稀罕呢!」某人滿嘴食物,含含混混。
白然然恨鐵不成鋼,「你呀!不是我說你,那是個多好的男人啊!亞洲金融界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