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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言不發，將她的床單掀起來，將擺在床頭的幾疊衣物，統統裝到床單里一卷，打成一個包袱。

&ldo;喂，你幹什麼呢？把我的衣裳拿到哪裡去？人家明天還要穿的！&rdo;

他根本不理她，出門去雇了一頂轎子。

&ldo;上轎罷。&rdo;他對她道。

&ldo;哪兒去？&rdo;

&ldo;回家去。&rdo;

&ldo;哎，這個……說走就走，說回就回，我荷衣也太沒面子了罷？&rdo;她又不服氣地大聲嚷嚷起來。

&ldo;進去坐著罷。&rdo;他拍拍她的腦袋：&ldo;哪來的那麼多話。&rdo;

她最怕他拍她的後腦勺。

一拍她的魂就沒了。

她一笑，頭一低，乖乖地坐進了轎子。

一乘小轎抬進林氏醫館的時候，天已大亮。趁著病人們還沒有趕來，慕容無風連忙將&ldo;閉館三月&rdo;的牌子掛了出去。卻燒好一桶熱水，挽起袖子，一言不發地替荷衣洗起澡來。

洗了三遍，她那被油煙燻得枯澀的頭髮終於露出了光澤。

荷衣道：&ldo;其實我自己可以洗……&rdo;

他道：&ldo;坐著別動。&rdo;說罷，他開始洗她的身子，洗得愈發一絲不苟，好象她是一隻剛從泥地里拔出來的白蘿蔔。

&ldo;那兩個人，你真的殺了？&rdo;這個憋了很久的問題，她終於敢問了。

&ldo;沒有。&rdo;他淡淡地道。

&ldo;為什麼？&rdo;她有些吃驚，卻似乎在意料之中。慕容無風平時不會殺人，憤怒的時候，就很難說。若是不計手段，他要殺一個人，只怕比荷衣還快。

&ldo;無論如何，他們總算救過你。那一次你從懸崖上跳下來，他們……他們總算還在下面準備了一條船……&rdo;

她微笑不語。

&ldo;他們真的要去天竺？&rdo;

&ldo;至少臨走的時候他們是這麼跟我說的。&rdo;

&ldo;那你是不是已原諒了他們？&rdo;

他道：&ldo;沒有，我只是想快些忘掉他們而已。&rdo;

&ldo;你還傷心麼？為你父母親的事情？&rdo;

他嘆了一聲，搖了搖頭：&ldo;他們的痛苦，隨著他們自己的死，都已消失了。而活著的人，不該為過去的事情背負太多。&rdo;

&ldo;你背負得太多的東西不是過去，是你自己。&rdo;不知為什麼，她也跟著嘆了一口氣。

&ldo;我這隻蝸牛，是不是已從殼子裡爬出來了？&rdo;他苦笑。

&ldo;老兄，人生苦短啊。&rdo;這回輪到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後腦勺。

&ldo;洗好了，我抱不動你，你得自己從桶里爬出來。&rdo;他連忙轉移了話題。

話音未落，荷衣手扶桶沿，一眨眼功夫便從桶里跳了出來。

她的肚子雖然很大，跳得還是很高，很快，落地卻輕得好象一片羽毛。

他的臉都嚇白了，抻過手，扶著她的腰，道：&ldo;這個時候不許你用輕功。&rdo;

&ldo;知道了。&rdo;她吐吐舌頭。

她躺在軟榻上，身上搭著一塊薄毯。慕容無風拿起梳子，替她將一頭長髮梳得整整齊齊，然後用一塊干布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