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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期末考,我進年級前100了。」他壓著聲音說。
「今天沒有收到紅包,我們家的人沒有互相給紅包的習俗。」
「今晚的飯太難吃了,他們把姜切成了碎末。」
他晃了一下腿,接著又晃了一下,把無聊的事情一句一句說給了電話對面。
他聽見了對面那人的呼吸聲,有些重。
他晃著的腿停下,語氣變得有點兒不高興:「你為什麼不給我說新年快樂?」
「松鼠。」
少年人的嗓音跨越數千公里傳遞到江逾白耳間,低啞里夾著濕和悶。
「松鼠。」他又喊道,輕聲說著,「給我點時間,我把我這裡的事情處理完就來找你,好不好?」
江逾白捂住眼睛。
「不好。」他回答道。
除夕過完,翌日自然是大年初一。
江逾白一大早就被衛嵐喊起床,他們家不用走親戚拜年,但有新年掃墓的習慣,也提前跟墓園做了預約。
香燭紙錢得各自準備各自的,這是老一輩延續下來的習俗。
臨行前江逾白還把這學期的成績單複印了一份,說要給他爸燒過去,讓他也看看,在底下樂呵樂呵。
這一天主城區里難得不堵車。江逾白坐在衛嵐的副駕駛上,偶爾盯一眼手機,多數時候都在看窗外。
路旁許多店鋪依然早早開了張。為了賺錢,大家過年也在卷。
他的視線掃過賣油條豆漿的早餐攤,掃過米線麵館,掃過便利店理髮店,突然問:「媽,過了年是不是就該交大提琴的學費了?」
「對。」衛嵐點頭。
江逾白單手支著下頜,依舊看著車窗外:「就不續了吧。」
「夏天有蟲唱和蟬鳴,而夏天的蟲唱蟬鳴都會遠去。」
第57章 ch57
三月乍暖還寒, 春風又雨。
江逾白回國的第一天就感冒,倒是沒有太外顯的症狀,只是頭暈和畏寒。
時差也沒倒過來。中午十二點一到他就是開始犯困,往床上一躺直接昏厥, 醒過來全靠門外傳來的辱罵聲。
——他的貓在罵他。
那是江逾白去多倫多的第二年撿到的貓, 說不好是什麼品種,毛長色雜, 撿回來時黑得像團煤球, 洗乾淨後倒也還算漂亮。
貓拖著長長的調子在門外吼叫,一聲接一聲沒個消停。江逾白翻了兩次身, 撐了一下坐起來, 下床開門。
貓甩著尾巴大搖大擺走進臥室,江逾白用腳去逗了它一會兒, 回到床上找手機。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7點。
微信里躺著一條未讀消息, 陶怡寧說她組了個9點開始的局, 問他要不要來玩。
江逾白回了個「去」。反正晚上沒事做。
發完消息他把手機扔回床上,去廚房接了杯水。貓一直跟在江逾白腳後, 時不時抬起腦袋罵罵咧咧兩句。它也是只千里跋涉過、見多識廣的貓了,但換到新環境還是會不安。
江逾白喝完水把它帶回臥室,彎腰撈起、塞進自己被子裡。
「我一會兒要出去。」江逾白蹲在床邊, 看著貓又黑又圓的眼瞳,「你一個貓在家乖乖待著, 不許亂抓亂咬。」
貓當然聽不懂,但江逾白習慣了做事前和它交代一聲。
和貓說完話,江逾白起身去洗澡。
他到陶怡寧組局的地方剛好是9點。
這是個很出名的酒吧。都市人的夜生活還沒正式拉開帷幕, 店裡已經找不到幾張空桌。氣氛燥得像夏天,駐唱樂隊在台上嗨得到了爆, 鼓點仿佛要刺破耳膜。
江逾白叫住轉場的服務生幫忙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