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第1/2 页)
「沈歸泊!」鍾晚臉色一變,也顧不得輸贏勝敗了,氣得大喊,「我教你的東西全教進狗肚子裡去了是吧,啊?!」
歷代初學輕功者都要被教一句話,喚做「起不好,哄堂大笑;落不穩,兩腿一蹬」。這句俗話意思是,輕功起勢沒做好,便笨重如狗熊,容易惹人譏笑;但若落地沒落穩,卻不僅僅是面子問題了,而是小命難保。輕功雖說是一門極舒展的功夫,但唯獨起落之時卻需蓄著一股力,以輕、緩、巧為機要,切忌使那些大開大合的費力功法。
沈沉這一「落」,可謂是標準的反面教材,鍾晚知道,他若是刺中了自己,保不准兩人雙雙墜地摔成重傷;但若是自己現在閃開,照這個出劍的力道,沈沉可決計活不成了。
容不得他多想,歲寒劍劍鋒已迫至眼前。那一刻鐘晚的胳膊先他頭腦一步,抬起秋水,替他化去了一大半下沖的勢頭。
在劍聲嗡鳴中,他好像聽到沈沉說了一句:「到底是誰騙誰」
然而聲音太輕,轉眼消逝在風裡。
出乎意料的是,沈沉這一劍來勢雖猛,實際卻是雷聲大雨點小,沒什麼威力,甚至都不足以讓他倆跌落。鍾晚一愣,剛在心頭升起一股疑惑,便感到腳下微微一沉,下一秒,他踩著的那竿竹子,竟從頭到尾地裂了開來。
雖然民間把輕功當作御風飛行,但內行人都明白,這二者終究是不同的。縱使輕功高超如鍾晚,沒有了腳下落足那一點,也如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眼下他腳底一空,身子便不可避免地向下墜落。他在空中迅速尋找下一個落腳點,忽然瞥見沈沉早已在另一竿竹子上站穩,手腕輕輕一甩,幾抹銀光飛出,卻不是衝著他來的,而是打向了周身竹子的頂端。
緊接著,被暗器打中的竹子也和剛才那竿一樣,從頭至尾裂成八片,無數長而薄的竹片以根為基點陡然綻開,擋住了剛剛升起不久的日頭,牢籠一般齊齊向他壓來。
鍾晚知道自己到底是著了那小兔崽子的道,又氣又笑,剛想用內力將竹片擊碎,又轉念一想,若是這些尖銳的碎片亂飛,自己恐怕得被劃上千百道口子。
交睫之間,竹籠已經壓到眼前。這下就算他是大羅神仙也無計可施了,只好借幾條落得快的竹片站穩,被死死困在裡面無法脫身。
他眼前落下一片黑色衣角,沈沉總算從竹林尖上落了下來。
鍾晚心裡一動,將手指扣在竹片上,扒著竹籠往外喊:「沈沉,多年不見,你怎麼也學會使這種下作功夫了?」
面前的沈莊主依舊一副翩翩君子的樣子,輕輕捻掉了身上竹葉,答道:「這也算下作功夫」
「怎麼不算?」鍾晚知道自己理虧,乾脆亂說一氣,「你料定我信你正道君子、光明磊落,卻設下天羅地網在這裡等我,那可不是……」
他說到一半,突然覺得自己自說自話,沒趣極了:「唉,罷了罷了,能這樣捉住我的,也就你沈莊主了。」
他說得不錯,沈沉在竹子上做的手腳看似簡單,實則大有門道。昨晚他讓李仁帶著來千竹林,將周圍竹子都從上至下割了八道劃痕。這劃痕若是再深半分,鍾晚踏上去的那一刻就會有所察覺;若是再淺上半分,便不足以在這恰到好處的時候裂開。
鍾晚只道自己教了沈沉輕功,應是對他的招數破綻一清二楚,但卻忘了沈沉當時雖年幼,卻也將他的路數摸清了。這天下除了被他殺死的師父,也就只有沈沉知道他足下點葉的力道。
鍾晚正暗自思量,突然覺得肩上一癢。他下意識出掌就劈,沒料到沈沉「啪」一聲接住他這一掌,拇指正正巧巧卡在他虎口的穴道上。鍾晚渾身一顫,沈沉卻沒有絲毫要按下去的意思,而是微微低頭,幫他拂去了肩頭的碎竹片。
那廂,李仁見這裡半天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