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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山骨。唯一擔心的是樓板負重不起,每次移動莫不小心翼翼。
胡琴:以前我有個樹根,稱謂美人琴,後來送了別人。又曾得到過一個八音石,
敲之音韻極好,但沒有形狀。這塊石頭下是一橢圓,上是一個長柄,像琵琶,但比
琵琶杆兒長了許多,且長柄梢稍彎,有幾處突出的齒,我便稱之為胡琴。此胡琴無
弦的,以石敲之,各處音響不同。朋友送我的時候,是在酒席上,他喝多了,說有
個寶貝,你如果說准琴棋書畫中的一個就送你。我不加思索說是琴。他仰天長嘆:
這是天意!我怕他酒醒反悔,立即去他家,到家時他酒醒了,抱了這石琴一邊作彈
奏動作一邊狂歌,樣子讓人感動,我就不忍心索要了。但他豪爽,一定要送我,再
一次說:這是天意,這是緣份啊!
人與石頭確實是有緣份的。這些石頭能成為我的藏品,卻有一些很奇怪的經歷,
今日我有緣得了,不知幾時緣盡,又歸落誰手?好的石頭就是這麼與人產生著緣份,
而被人輾轉珍藏在世間的。或許,應該再換一種思維,人與自然萬物的關係不僅僅
是一種和諧,我們其實不一定是萬物之靈,只是普通一分子,當我們住進一所房子
後,這房子也會說:我們有緣收藏了這一個人啊!
進山東
第一回進山東,春正發生,出潼關沿著黃河古道走,同車裡有著幾個和尚‐‐
和尚使我們與古代親近‐‐恍惚里,春秋戰國的風雲依然演義,我這是去了魯國之
境了。魯國的土地果然肥沃,人物果然禮儀,狼虎的秦人能被接納嗎?沉沉的胡琴
從那一簇藍瓦黃牆的村莊裡傳來,音綿長,和那一條並不知名的河,在暮色蒼茫里
蜿蜒而來又蜿蜒而去,瀰漫著,如麥田上濃得化也化不開的霧氣,我聽見了在泗水
岸上,有了&ldo;逝者如斯夫&rdo;的聲音,從孔子一直說到了現在。
我的祖先,那個秦贏政,在他的生前是曾經焚書坑儒過的,但居山高為秦城,
秦城已壞,鑿池深為秦坑,自坑其國,江海可以涸竭,乾坤可以傾側,唯斯文用之
不息,如今,他的後人如我者,卻千里迢迢來拜孔子了。其實,秦贏政在統一天下
後也是來過魯國舊地,他在泰山上祀天,封禪是帝王們的舉動,我來山東,除了拜
孔,當然也得去登泰山,只是祈求上天給我以藝術上的想像和力量。接待我的濟寧
市的朋友說:哈,你終於來了!我是來了,孔門弟於三千,我算不算三千零一呢?
我沒有給偉大的先師帶一束干肉,當年的蘇武可以唱&ldo;執瓢從之,忽焉在後&rdo;,我
帶來的唯是一顆頭顱,在孔子的墓前叩一個重響。
一出潼關,地傾東南,風沙於後,黃河在前,是有了這麼廣大的平原才使黃河
遠去,還是有了黃河才有了這平原?嘔嘟嘔嘟的車輪整整響了一夜,天明看車外,
圓天之下是鉛色的低雲,方地之上是深綠的麥田,哪裡有紫白色的桐花哪裡有村莊,
粗糙的土坯院牆磚雕的門樓,腳步沉緩的有著黑紅顏色而褶紋深刻的後脖的農民,
和那叫聲依然如豹的走狗‐‐山東的風光竟與陝西關中如此相似!這種驚奇使我必
然思想,為什麼山東能產生孔子呢?那年去新疆,愛上了吃新疆的饢,懷裡揣著一
塊在沙漠上走了一天,遇見一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