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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聲音傳到於心然耳朵里,她一哆嗦又抬眸去看皇帝,猶豫了須臾開口,「臣妾那日太大意,把皇上的筆弄壞了,怕被責罰故而將其藏到花盆裡去了,求皇上恕罪。」
皇帝手持書卷,半響才點點頭,「一支筆罷了,貴妃不必如此。」
聽他這麼說,於心然這才放下戒備。
「你還有什麼話要對朕說?」皇帝又問。
他的語氣緩和了些。溫雅得給人一種他會仁慈寬厚的錯覺,於心然的腦袋卻是無比清醒,瞬間感覺脖子涼颼颼的,皇帝這般迂迴曲折,就是要她認泄題這一樁事,若認了這樁事,她的小命還保得住嗎?
手用力握緊了筆,嗡聲道,「沒了。」
皇帝點點頭,並未再刁難。
直到用完晚膳窗外天色暗下,兩人都是相對無言。抄了一下午的書手腕酸痛得很,皇帝不發話,她只能摘下手腕上沉沉的累絲嵌瑪瑙金鐲繼續抄。
「貴妃今夜留下?」皇帝突然道了一句,語氣稀鬆平常似乎是在同她商量。
於心然心裡彆扭,繼續抄書。
「嗯?」見她又不答,皇帝終於將視線從工部呈上的水利圖紙上轉移過來,又提醒了一聲。
「臣妾要抄書。」於心然道,他對她一點都不好,還想要她留下來。
估計未料她會這般回應,皇帝一聲不發又側過頭去專注以他手上展開的圖紙。
戌時,屋外的大太監推門而入,「請皇上翻牌子。」
於心然和皇帝具是一愣,兩人正彆扭著沒想到會有這一出。於心然著實驚詫,不為其他,只因著她以前只聽聞過沒親眼見過皇帝翻牌子的場面,今日竟然撞上了,十分新奇。
「聽聞貴妃娘娘身體欠安,已經將牌子撤下了,過兩日奴才再放上去。」大太監怕得罪了她,故意添了這麼一句。
於心然停下手裡的筆,隨意掃了一眼,確實沒有她的牌子。有幾位貴人和嬪的牌子,淑妃謝清的今日也放上去了,之前那個牆頭草姚素兒的也在,妙靜雲的牌子擺在中間最顯眼的地方,她為了早日侍寢倒真真花了些心思,一定給大太監塞錢了。
太監見皇帝遲遲不語,立即跪下,「奴才該死!竟不知貴妃今夜留宿在此。」
「她不留。」皇帝冷冷掃了一眼於心然。伸出了手,轉了轉碧玉扳指,在排放整齊的牌子上方停頓了一會兒猶豫踟躕。
於心然別過頭繼續專注抄書,須臾,聽見了木與木之間發出的清脆碰撞聲。
「奴才這就去叫姚才人準備。」太監恭恭敬敬地退下。
他竟然翻了大理寺卿之女姚素兒的牌子!當初選秀前自己舉薦了她,進宮後她又跑去了謝清那攀附,還恩將仇報送了自己一座粗製濫造的觀音相諷刺,這件事皇帝是全部都知曉的啊,還當著她的面翻這女子的牌子?!
於心然心裡更堵了。
又抄了一盞產的工夫,於心然收拾筆墨,行了一禮,「臣妾先告退了。」
「第二篇抄好了?」
「回皇上,沒有,臣妾回去接著抄。」他都要去姚素兒那了,還管她抄沒抄好。
「皇后昨日打了你,你心中沒有怨言?」
「沒有。」
「朕罰你抄書,你認不認?」
「認。」
「那你是在同朕賭氣?」
「臣妾不敢。」
「泄題之事你認不認?」
「認、不認。」於心然猛然抬頭,正好看到皇帝的眼神里透出一絲失望,只一瞬間他就別開眼。
「皇上,已是亥時。」屋外的太監突然稟告了一聲,提醒皇帝今晚翻了姚才人的牌子。
書房裡再無其他聲音,桌上的燭火橫在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