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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南辭說:「既然是嚴大人舉薦來的,就不必多禮了,坐。」
那人說:「大人不必客氣,屬下是來為你排憂解難的。」
傅南辭微微挑眉,問:「怎麼說?」
那人說:「沉陽道之下並非絕境,那石峰陣有天然之規律,我有幸認識一位風水大師,通曉天文地理、易經八卦,可以為大人指路。」
傅南辭聽完,半晌,唇角微微一揚,說:「好極了。」
暮風微涼,星子漫天。帶著青草和野花香氣的風裹挾著微濕潤的空氣,吹得竹屋外的風鈴叮鈴作響。
一杯清酒下腹,林一青便覺得渾身來勁兒,又斟一杯,一飲而盡。
棄月見她只顧著喝酒,在她伸手去拿酒壺準備倒第三杯之前,將酒移開了。
棄月說:「這酒很烈,別喝太急。」
林一青的手停在半途,望了他半晌,說:「我一個人喝也確實沒什麼意思。」
棄月不應。
他捏著酒不給,林一青也沒辦法,只好回味了一遍酒香,慢慢地說:「從哪兒說起呢……嗯,其實我跟他認識的時間並不算長。」
棄月微微抬眼,似是在認真地聽她的講述。
林一青說:「當時他貴為將軍,運送軍火去齊洲,但是似乎有很多身不由己之處。那一路上我們碰到了很多事,經歷了很多危險,但好在最後都活著挺過去了。」
「可我沒有想到,那次分別,竟然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棄月握著白瓷酒壺的手指似乎緊了緊,林一青敲敲桌面,說:「現在可以給我滿上了吧。」
他聽她語速慵懶,抬眼便見她雙臉微紅,顯然有了幾分醉意。
他只為她倒了半杯酒。林一青見此,皺了皺鼻子,啜飲一口,嘆道:「不過這些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後來我也去沉陽道找過他,但是沒有結果,我就放棄了。」
棄月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在她臉上流連,低聲問:「那你……想過他嗎?」
林一青眉心一皺,說:「你這不是廢話嗎。」
棄月眼底有些欲言又止的猶豫,片刻卻又沉默下去。
林一青盯著手裡的酒,說:「今天你帶我去看那些小狼的時候,我就想起以前和他也看過一次。那時,那些成年狼被隨意捕殺,是他把那窩小狼藏了起來,還給它們搭了一個很醜的窩。」
聽到最後一句,棄月似乎遲疑了一下,問:「很醜嗎?」
林一青撇著嘴點了點頭。
隨後,她把杯子裡剩的酒一飲而盡,甩甩腦殼,說:「這酒後勁兒夠大的。」
棄月說:「如果他現在還活著,你有什麼話想對他說嗎?」
林一青愣了愣,眼神哀傷,說:「想說的話,那可太多了。」
棄月的身體不自覺微微前傾,逼問她道:「最想說的話。」
林一青定定地望著眼前的男人,那張臉被一張猙獰的鬼面具遮蓋得嚴嚴實實,唯一可見那雙略顯幽深的雙眼,漆黑的眸子好像今夜的星辰天空,映著她的臉龐。
恍惚間,好像那個人也曾經這樣注視過她。
酒勁上來,林一青眼神變得迷離,盯了棄月半晌,忽然伸手碰住對方臉上硬邦邦的面具,口齒不清地說:「最想說的話……」
她皺著臉搖了搖頭,含糊地罵:「你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真沒用。」
棄月猶豫了片刻,眼裡的微光逐漸黯淡下來,他移開目光,正想將她胡亂動的手拿開,林一青卻不依,又把他的臉重新捧正。
棄月呼吸微滯,垂眼看著她微微泛紅的雙眼,眉心緊皺。
林一青吸吸鼻子,哽咽道:「是我沒用,連幫你報仇都做不到,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