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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注意到,等他看到的時候,他發現陳路生已經撤回了那條消息。
除了陳路生,沒人知道他當時發了什麼。
雨不見小,林重從口袋裡摸出煙,點上一根,褲子和鞋濕了大半,腿被雨水的冰冷涼意附著,疼得更厲害了。
想想,那些破事居然過去那麼多年了,而現在,他這顆扭曲的藤蔓早已放開了陳路生,將他歸還,高樓大廈的誤差被扭正,錯軌的火車回歸了正途,陳路生繼續他完美而正常的人生。
一切由那場錯軌開始,合該因回歸正途而結束。
可為什麼事到如今,陳路生會來找他?
他已經沒什麼可讓陳路生記恨到念念不忘的事了。
難道是來找他消遣的不成?
雨滴墜地,碎裂、迸濺,仿佛煙花綻放,林重目睹這最慘烈的綻放,深深吐了口煙。
他的人生已經夠糟糕的了。
煙霧擴散,被風吹變形。
他將菸頭碾滅,心想,人生真他媽操蛋。
因為它還可以更糟糕。
什麼時候人死了,它才會放過他。
林重真想往地上一躺,任雨水澆打,凍死也好餓死也好,反正死了算了,媽的。
林重很晚才回家,時間好像過得很快,他坐一會兒發會兒呆的功夫兒,幾個小時就過去了,在外面吃了頓飯,去公園長椅上一躺,就又是幾個小時過去,到了晚上。
樓道里的燈壞了,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亮,一步步往樓上走。
拐上五樓,再往上幾節台階上,坐著一個人,手機偏了偏,光亮照過去。
林瑞被光晃了眼,抬手擋了下光。
「你怎麼在這兒?」林重問。
「等你回家。」
林重走上去,站在林瑞對面,林瑞看著他,那眼神跟陳路生在雨中望向他時很像。
林重不禁問:「你怎麼了?」
「小山,我心疼。」林瑞說。
林重一下就慌了,以為林瑞這是犯心臟病了,嚇得聲線在抖:「你在這不要動,我去給你拿藥。」
他邁開腿,跨上三層台階。
林瑞一把拽住了他,差點把他拽倒:「不是,不是生病的疼。」
林重一顆心還沒落回實處。
「是、是看見你難受,我也好難受的疼。」林瑞伸手要摸林重的頭,但沒夠到。
心臟好像落了一半,懸在那裡,生生止住,隨後搖搖欲墜。
「小山,回家。」林瑞站起來,終於摸到了林重的頭頂。
手掌在濕了的頭髮上揉了兩下。
林重有些彆扭地拿開林瑞的手,林瑞反手牽住林重,拉著林重上樓。
家門敞著條縫,屋內燈火通明。
他們進了家門,關上門,關門的動靜吸引了林父林母的注意。
林母走過去彎腰給林瑞脫鞋,「你什麼時候跑出去的?」
「媽媽,小山頭髮濕了。」林瑞說。
「他自己會擦乾。」林母不以為意,只拉著林瑞看,「你有沒有出去澆濕了?我看看。」
「小山餓了。」林瑞又說。
林母敷衍應聲:「嗯。」
「小山很難受。」
林母聞言身體頓了一下,看了林重一眼,林重站在門口,像條濕漉漉的小狗。
她的目光令林重感覺不適應,逃似的進了浴室沖澡。
沒死就日子還得過,班還得上,大早晨的,林重頂著一對黑眼圈,下了樓,頎長的身影立在樓下,靠在車邊,今天陳路生換了輛車,是他沒見過的一輛。
他走過去,眼看陳路生眸中如落下星火般驟亮,越燃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