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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問問車夫。」
護送以芙入京的這一支隊伍肅穆嚴整,並不能套出什麼話。不過車夫倒是隨和,一路上能和盼山說說笑笑。
沒一會兒,盼山呆呆縮回腦袋。
「怎麼了?」
「他、他說就快到宮裡了。」盼山尚未反應過來,「姑娘,你說好端端的我們進宮幹什麼?」
以芙神色驟變,伸手掀開紗帳。
赤烏耀目,將路上冰冷冷的水漬、鱗次櫛比的建築紛紛刺入瞳仁。身後,依舊是歡聲笑語交織不斷的人潮;往前,是光禿禿的泥路與緊閉的朱牆。
「停車!」以芙撥開帷裳,厲聲道,「若是想回去好好與你們主子交差,即刻給我停下!」
轎輿未停,飛寒走了過來。
「姑娘做什麼?」
「去宮裡做什麼?」以芙盯著她。
「大人如今就在宮內,我們自然帶您去見大人。」飛寒的眼睛胡亂地瞟,「他此番南下立功,皇上舉辦了家宴以作褒獎。之前與你說皇帝的事情,也是此原因。」
以芙心中怪異,卻不知哪一步出了錯。
落帳時,飛寒鄭重其事的聲音猶在耳畔。
「姑娘,您別忘了大人賜你的身份。」
扮演的褚家大小姐,褚芙。
……
沿途下來,是沉默的日晷、是黯淡的天日、是墜漆的朱牆、是一陣又一陣的冷風浸泡了哀愁怨恨,直撲門面。
入了宮牆,又是一番天日。
是金碧輝煌的宮殿、美輪美奐的花園、奴飛檐翹角上的威風戧獸,是人工下精心布局的陷阱和騙局。
宮娥在旁引路,「褚小姐,大人正與皇上在花園議事。」
皇宮三繞九折,偏偏以芙身子骨不大舒朗,走得實在艱難。幾乎是在她快要堅持不去的時候,小宮娥止步。
「小姐,奴婢就不打擾了。」
以芙定神朝不遠處望去——
只見褚洲臨風而立,色轉皎然。修長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恣意瘋長的梧桐嫩葉,與恰恰的美景融為一體。
耳畔是盼山驚呼,「姑娘——小姐!難不成那個人就是皇上嗎?!」
那個誇張地扭動著四肢、用身上一塊塊肥肉將皇袍龍騰撐得扭曲變形的人,竭力瞪大雙眼、一臉亢奮激動的人,可不就是皇帝麼。
古人有言,朱玉在側,使我形穢。
原本就不堪肥胖的皇帝陛下,此時偏偏站在褚洲,瞧起來是愈發地不順眼和不入流了。
以芙站在嘩嘩作響的樹下,輕輕喚道,「阿兄。」
閒庭信步的褚洲不知與皇帝說了些什麼,就領著哈喇子快要墜到地上的皇帝走了過來。
「民女褚芙,參見皇上。」
正要曲膝跪拜時,皇帝已經伸手扶住了她的小臂,「太尉有姿容,不難猜想家中藏個國色天香的妹妹。只是臉上的疹子是——」
「皇上盛讚了。」以芙抽出柔荑,「民女初入京城,難免適應不了此地的風水,故而長了皰疹。」
皇帝擔憂,「能治好罷?」
「過個三四日自然消除。」
「那好啊!」皇帝哈哈大笑,「朕顧忌你是個女兒家,有話些也不好開口。不過你放心,褚太尉已經替你轉告心意了,朕也深受打動……」
以芙遽然抬眸,「心意?」
「你莫要害羞……」皇帝樂個不停,「太尉稱你對朕熱切思慕,有斷時間甚至鬧得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無可奈何才把你帶入京城。」
熱、切、思、慕?
茶、不、思,飯、不、想?
以芙大腦轟然一聲,白茫茫一片。唯有耳畔皇帝自顧自的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