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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姜卻橫他一眼:「堂堂一品公侯,為難一個小小婢子算什麼本事?」又對這婢子恨鐵不成鋼道,「你怕他作甚?走吧,別讓縣主久等了。」隨即不等他阻攔便氣沖沖地跟著那婢子出了殿堂。
元曄追出門外,心裡不安,既氣惱她衝動倔強,又唯恐有詐,便要追出。蘭奴從後殿過來,伸手便攔住他:「邸下,何必為一小小姑子置氣?」
「你讓開!」
「蘭奴不讓。」她紅了眼睛,卻見他猝然回神,冰冷的目光「奪」地投到她的臉上,看得她倒退一步,眸中的猜疑讓她心驚。元曄忖度道:「你有什麼……瞞著我?」
蘭奴心裡不忿到了極點,多日來的隱忍和嫉妒此刻都一股腦兒湧上心頭,面上卻是婉轉一笑,語聲清亮,幸災樂禍道:「有侯來報,謝氏三娘得罪了永安公元修。蘭奴心想,這深更半夜的,永安公假借縣主名義傳了她去,怎麼也不該是敘舊那麼簡單吧?」
李元曄聽得震了一震,袖中之手倏然攢緊,努力按捺住賁張的殺意,只是冷笑了一聲,咬牙道:「賤人!」
蘭奴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原來這世上如美玉般的君子,也有如此慍怒陰冷的一刻?她尚在震驚悵惘、不能自己,元曄已然越過她,拂袖離去。她恍然回神,追出幾步撲倒在他腳下,大聲道,「邸下要以大局為重!她不過是一個小小姑子,不可為此惱了永安公。此刻輕舉妄動,我們所有籌謀都將前功盡棄。」
元曄頓了頓步,眉目低沉。
蘭奴見他掙扎,忙一鼓作氣道:「邸下,珍重!」
元曄卻仿佛被她這句話驚醒了神智,再無躑躅,甩開她毅然朝前方奔去。
長夜淒冷,殿內的甬道冗長昏暗,仿佛沒有盡頭的隧道。秋姜跟在那婢子身後走了會兒,熱血撫平,理智回了腦子,頓時懊悔不已。此刻心裡也有不安之感,卻不知如何脫身。不由問那婢子:「不知縣主喚三娘何事?」
那婢子的聲音不高,在這安靜的甬道內卻極為清晰:「奴婢是在外面伺候的,縣主也只讓奴婢傳個話。箇中原委,奴婢怎會知道?」
秋姜心裡愈發不安。
直走到甬道盡頭,方見得一方偏殿。殿內透出些許如豆的燈火,安安靜靜,沒有絲毫聲響。秋姜停在門口,那婢子卻在一旁懶懶地催促道:「娘子快些進去吧。」
秋姜遲疑地跨進了一步,卻聽得身後殿門「砰」地一聲合上。她心中一驚,忙回身拍打,那婢子卻在外頭涼涼道:「娘子喊什麼,貴人候著娘子呢。切莫驚擾怠慢了。」說罷,轉身便扭著腰離去。
秋姜見事已至此,不再徒勞用功,斂了心神,轉身打量這一處殿堂。
殿中寬敞,壁室塗有香料,微風俄而從半開的窗欞間飄入,便送來陣陣幽香。兩壁每隔一丈便置有一尊鏤空鎏金香爐,香菸裊裊,緩緩放送。盡頭的長階之上沒有人,四周案幾也是空空,她喚了聲,更無人應答。唯有兩側懸掛於梁前的粉色紗帳緩緩飄來,不時拂過她的眼帘。
秋姜伸手撥開紗帳,忽然聽到身後有落地的腳步聲。她連忙回頭,倒退了一步:「何人?」
那人撥開一處紗幔,俊朗的容顏即刻展露在她面前。
「三娘何以如此大驚小怪?」元修從那紗幔後信步而出,走到一側,俯身為她添了一樽酒,過來遞給她。
秋姜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來,卻並不啜飲,而是低眉斂目恭順道:「邸下深夜召見,不知所為何事?」
「修與三娘也算是有緣,三娘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
「邸下這話,倒叫三娘不明所以了。」秋姜涼薄地笑了笑。
元修望著她不為所動的俊麗面容,只覺得在這昏暗旖旎的殿堂中,忽有一縷清風拂面而來,叫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