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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章之陽每天都很累,他要給母親攢夠去醫院的錢,以此保證自己上大學時母親不至於沒人管。
老師給他介紹了幾個家教的活,可章之陽拒絕了,沒人知道,出事那幾天,他做了整整五遍那張未完成的試卷,每遍都跟答案幾乎一樣,他很想證明什麼,可結果又向他證明,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現在他看到試卷和課本就難受反胃,一種由生理產生的厭惡。
他跟許宗景去了工地,早五晚十,天不亮就要抬水泥,那些水泥好重,重到幾乎快要把人的脊柱壓彎,在只幹了兩三天後,他實在受不了,倒在了工地上,摔斷了胳膊。
出院時工地頭害怕出什麼意外,怎麼說也不肯讓他再去,他只能拿著結清的工錢,去買了點消炎的藥,鬼使神差地還買了包煙。
他從小到大沒碰過煙,印象中吸菸只存在於那些小混混當中,他們吸來吐霧,常說一天一根煙,賽過活神仙,一根煙下去能減輕很多壓力,人會輕鬆很多。
章之陽有點心動,像幹壞事一樣,拿了一根煙和打火機,躲到天台上,點上煙,卻遲遲不敢放到嘴邊。
「吸菸不是這樣吸的,像這樣。」
許宗景靠在一堵矮牆後面,搭在屈起腿上的手,夾著根快要燃盡的煙,仰頭吐息。
兩人都住在這裡,在這裡碰到也不是什麼稀奇事,章之陽走了過去,坐在了他身側,學著他的樣子,猛吸了一大口。
嗆鼻辣嗓子的刺激味道讓章之陽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許宗景看著他狼狽的樣子,晃著身子開始笑,伸手把他手上的那根煙彈到了地上,用腳踩滅了最後的一點火光。
「你不適合吸菸,」他對章之陽說,「煙這東西不好,吸多了容易上癮。」
章之陽沒再管掉在地上的煙,抬頭看著稀薄的月色,若有所思說道:「但吸菸可以減去很多壓力。」
聽完他的話,許宗景低頭輕笑,說:「壓力哪有那麼容易減去。」
「總要尋個寄託吧。」章之陽神色有些傷感,自顧自說道:「以前上學的時候壓力大,睡會覺、吃頓好飯、玩幾把遊戲,就能少去很多煩惱。」
「現在呢?」許宗景問。
章之陽搖頭,「現在才覺得那個時候好天真、好幼稚、好容易得到滿足。」
「你不能用現在的眼光看過去,」許宗景雙手撐在自己腦後,「人都是慢慢成長,慢慢擁有,再慢慢失去,政治書上有句話說的好,我們要用發展的、變化的眼光看待事物。」
「你倒是看得很開。」
「是習慣了。」
有了傾訴的對象,章之陽心情也沒那麼沉重,
「那你呢?因為什麼發愁?」
「也不是發愁,」許宗景很坦然,仿佛把他當成知心的朋友,「我媽,我見到我媽了。」
「你媽媽?」
「對,以前我爸身邊的叔叔都跟我說我媽被我爸扔到海里了,但你知道吧,就那種親人之間的心靈感應,冥冥之中,我總覺得她在哪個我不知道的地方生活,結果她真的出現了,突然一下子出現在我生活里。」
「你媽媽回來了不是件好事嗎?」章之陽不懂他為什麼因為這個煩惱。
「回來我當然高興,但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自從我上小學後她就消失了,她不在的時候,我很想她,有好多話想跟她說,但是她突然回來,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於母愛,許宗景感受得少,現在自然也是手足無措的,而且她身邊還帶著一個孩子。
「不說我了。」許宗景看他纏在胳膊上的繃帶問他:「嚴重嗎?」
章之陽搖頭,動了動胳膊,「小毛病。」
「以後準備去哪?」許宗景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