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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宁弈深有同感的点头,道:“是啊,您孽子真多,不过好在都死了。”
天盛帝闭上眼睛,似乎在积蓄力气,半晌转开眼光,似乎在寻找着谁,一眼看见贾公公正在阶下,眼光一亮,使了个眼色过去。
老贾却没动,苦着脸对天盛帝做眼色,天盛帝老眼昏花看了半天,才隐约看出他是被人控制住了。
“陛下是要贾公公去取令箭吗?”宁弈浅浅的笑,衣袖一动,露出金光灿烂的一角,“不必费事了,令箭在儿臣这里,多谢父皇,终于愿意将三十万虎威大营,交给儿臣指挥。”
“你……”天盛帝一口气梗在咽喉,上不去下不来,梗得眼睛一阵翻白。
刚才激愤之下,想让贾公公带着令箭和密旨去找老七,给老七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可是这个孽子,步步为营滴水不漏,哪里还会给人一点反悔的机会。
他心中迷迷糊糊掠过一个念头——令箭的事是绝密,怎么会到了宁弈手里?那密旨呢?
老皇急促的喘息着,身子渐渐软了下来,一时激愤之后便是清醒,事到如今,还能怎样?这儿子固然狼子野心,可越是如此狠绝,他倒越放下了心,心慈手软不配为帝,狠辣孤绝才正是帝王心术,原本还担心着那句覆天下的不祥预言,到了此刻反而不担心了。
这样步步艰难得来帝位的宁弈,怎么舍得覆了天下!
他急促的喘息着,突然想起先前的事,一把抓住宁弈的手,急切的道:“依你……都依你……天下是你的……但是你给我……给我杀了那个凤……风……凤……”
“凤知微。”宁弈微笑提醒。
“对!凤知微!”老皇目中冷光大盛,用尽力气点头。
宁弈笑吟吟看着他,温柔的给他理理摇乱了的白发,随即俯身过去,在他耳边,低低道:“不,谁死了,她也不会死。”
“你——”天盛帝一把抓住宁弈衣襟,将自己的身子整个都挂在他衣襟上,“你——你——”
“因为。”宁弈微笑扳着他的肩,将他慢慢扳开,“我爱她。”
……
“砰。”
天盛帝的身子落在榻上,发出一声闷响。
抓在宁弈肩头的手,痉孪了几下,慢慢垂落,苍老枯干的手指像几截失去生命的褐色树枝,毫无生气的摊开在铺绣饰金的床褥上。
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便帝王将相,一生霸业,终来如流水去如风。
宁弈维持着半倾身的姿势,久久注视着那张老而松弛的脸。
就是这个男人,困他、压他、抑他、伤他、到死都在防备他,临终还在想着翻覆他。
他负着这巍巍山岳一般的压力一路走来,到得如今,左肩去了这森冷的皇家倾轧,右肩又承了血火中的无限江山。
艰难的路走到今日,未至尽头,后方还有黑色层云翻涌,将他等候。
浮生半醒,他在中间,将去路来路深深眺望。
茫茫云霎,人在何方?
不知何时,阶下跪了一地的簪缨贵臣,以前所未有的虔诚神情,对他山呼舞拜,马上,内阁三大臣,将在皇宫正殿,宣读他即位的遗诏。
宁弈淡淡的笑起来,眼神里没有笑意。
窗外,春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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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熙二十年四月十七。
在位二十年的天盛大帝,崩。
皇六子宁弈即位,定年号:凤翔
凤翔元年,呼卓十二部兵出草原,在禹州城下举起反旗,调转兵锋反攻内陆,当禹州城如临大敌等待名动天下的顺义铁骑踏向城墙时,呼卓大军却神奇的突然又掉了个方向,自禹州擦过,转向陇北,和在陇北起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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