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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光一亮,寒气迫喉,那暗刀机关刁钻,只要人此刻回首,必然将咽喉迎上,也正正挡住了正面的去路。
沈梦沉那一霎依旧反应完美,他竟然没有如常人一般,在遇险的那一刻回首,而是立即跃起。
然而他终究犯了一个错误,他身侧是君珂,身后还有红砚。
君珂站起那一刻,一手抓红砚,一脚就踢了出去。
这一脚封住了沈梦沉去路,沈梦沉身子忽然游鱼般一滑,仿佛缩了一半,眼看要从交剪的刀光下滑出。
一个侍卫攻向君珂手中红砚,君珂百忙之中手一松,红砚直直落了下来,落下时正好撞到了沈梦沉。
砰地一声,沈梦沉缩骨本就无力他顾,又身在半空,给她这一撞,竟然向后一仰。
交剪刀光,正到喉间!
避无可避!
“啊——”
一声惨叫震得大殿殿柱都似在颤抖,鲜血腾空,跃上半丈,洒龙座黄金龙首一色鲜红。
君珂一把抓了红砚向后便退,仍被喷了热辣辣一脸深红,她胡乱在脸上抹了抹,只觉得胃里翻腾直欲呕吐,但此时也顾不得身体,犹自暗暗庆幸,幸亏刚才沈梦沉忽然莫名其妙,放脱了她的腕脉。
头一抬,君珂神色微惊。
前方,鲜血喷起处,沈梦沉也在退后,退到龙座之后,抱着沈榕。
他先看了君珂一眼,眼神古怪,似憎恨似无奈,随即转向怀中的沈榕。
沈榕依在他的胸前,身子软瘫如泥,背后两柄交剪的刀,深可见骨,鲜血汩汩而出,染红凤袍。
生死相关那一霎,她扑了上来,代沈梦沉挡住了杀手。
“母后……”一生悠游微笑,从来神色不动的沈梦沉,此刻笑意终去,半跪于地,揽紧沈榕,一句话想问,却咽在半途。
“沉儿……”沈榕在此刻,反而笑了,她真正笑起来,居然也是懒懒淡淡,一抹烟云,几分冷漠几分讥嘲,几分对世事的无奈和洞穿。
大殿之外忽然起了一阵响动,四面八方步声急促,仿佛有一大队人突然从几个方向出现,有人长声喝道:“奉圣命剿除叛党,违抗者杀!擅动者杀!逃逸者杀!”
随即衣袂带风声、弓弩连发声、脚步游走声、围剿声逃窜声惨呼声求救声,连带几声亲卫队才有的火枪清脆的炸响,不断有人体扑落在殿门之上,带着一溜深红的血迹慢慢迤逦而下,头顶上不断有人落下,躯体砸在地上重重一声,血腥气从各处缝隙里钻进来,像毒蛇缠绕在每个人的嗅觉里,每个人心深处都泛起了惊恐的湿腻。
不能眼见的杀戮,因为想象而比亲身面对更为惊心动魄,满殿无声,都为今日一波三折的朝堂惊变而失色颤抖,却有几个人,缓缓自俯拜的人群中站起身来,随意地左右看了看,抬脚迈过人群,竟然直上殿来。
那几个人刚刚出现,围住殿上的沈梦沉属下便迎上去,当先一人哈哈一笑,摇摇摆摆抢上一步,一脚踏在了御座之下铜鹤的脚上,铮铮连响,地面竟然伏射出一排弩箭,正对着那群人没有防备的下盘,刹时便血葫芦一般滚成一团,被君珂一脚一个踢下殿去,她在殿上回头,刹时眼神爆出喜色。
不待她说话,轰然一声殿门洞开,一大队侍卫冲了进来,这回不再是红门教徒假扮的侍卫,有一部分是正规的皇帝亲卫,属于石沛带领的那一群,这些人迅速将殿内官员都带出殿外;另一部分却是劲装打扮的男子,有人黑衣有人白衣,前者神情肃穆,后者眼神灵动,那些人一出现不管殿内的红门教徒,直奔殿上而来。
眼看着局势颠倒,宝座之侧的沈梦沉抬起头来,目光一掠,也不过微微一笑。
他并无临上高峰突然被拉下地狱的惨然,也没有险死还生的惊恐,只是抱着